裴绚颔首轻笑,寻思着这有意思的丫头,轻触了她的发鬓夸赞道:“今天御台上,妳忍下了。”
颜娧噗哧的笑出声回应道:“没忍,天作孽,不需要我动手。”
这不笑话完就跪在御台下了?都不知道摄政王准起了没呢!
裴绚立即意会了,话都省话的艺术啊!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在她口中连训人的部份都省了。
裴绚握了握柔嫩纤手,安慰道:“好孩子,妳与昀儿定会好好的。”
这是她衷心的祝福,年少的她曾以为顺了凤鸾令安排,至少能寻得一份真心,谁也不知会是现今光景。
认真尝试爱过后心死,便更怀念着那花样年华里的初相遇。
人人以为她看着凤鸾令悼念先夫,不知是在祭奠青春年华啊!
“娧儿会努力好好的,皇祖母也会好好的。”颜娧清楚世上没有凭空得来的幸福。
“皇祖母老了,活一日少一日,没有多少日子了。”裴绚看着斑驳白发,再回望雕琢华美的兰陵宫,涩然一笑道,“皇祖母将在这里终老了。”
颜娧试探问道:“皇祖母真愿意顺了天意,认命了?”
“都这个岁数了,不认还能如何?”裴绚苦笑。
“只要活着,总有希望。”颜娧突然向往那位能让裴绚记上一世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皇祖母今年都八十岁了,如若那人还能在这古来稀的年岁活着,都想促促这对迟暮伊人见上一见。
“说得好像能铁口直断呢!”裴绚戳了戳颜娧小脑袋。
“娧儿从来不认命,相信路是自个儿走出来的。”颜娧偏了头看向皇祖母,真挚地说道,“只要不是生死两茫茫,姑太祖母不能认命。”
裴绚真不知谁才是需要被开导的那方,看着是她被说服了,不禁轻声问道:“听得昀儿说起,娧儿想往东越去?”
她蹙了柳眉,迟了半晌,轻轻颔首道:“嗯。”
不是吧!
皇祖母年纪能勾搭上的男子,又得能买得起素冠荷鼎的东越人?
颜娧不得咽了咽生硬的唾沫,这是掘了什么天大秘密?只得如实说道:
“立秋姑姑前往东越作为前哨,等事态明朗些,会跑一趟东越。”
“他病了好些年见上一面不容易。”裴绚也觉着魔怔了,竟相信侄太孙女不该认命的捣鼓。
身为裴家人,当然知道戏秘盒用处。
因此当年去信,让戏秘盒能保他性命,而他病入休养了数年至今未出,想来要出来也不容易了。
颜娧咬了咬唇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想了又想,仍直接了当问道:“虽然还不确定出发之日,皇祖母可有需要娧儿带话?”
“妳又知道给谁带话了?”裴绚睨了她一眼。
颜娧吐了香舌,咯咯笑道:“昀哥肯定也告诉皇祖母,我招黑得可以,指不定就遇上了,皇祖母可别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