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进门便落坐在太师椅上,随手翻阅桌上都是些打加架伤人的旧卷宗。
府内杂役恭谨颤抖地送上茶水,不二话立即逃命般离开冷然空间。
书房凝滞得赵三也赶忙禀报告退离开。
正五品同知遇上正四品宣威将军,在一个黄口小儿面前矮一节也就罢了,身后又没个摄政王父亲,能如何是好?
低下头询问来意吧!办好了上头那位交代的事儿,还愁没能返京图个好位置?
思及此,赵同知恭谨地扬起浅笑询问。“不知世子驾临同知府,有何指教?”
问礼后,他便被晾到现在,这是同僚之间能做的?
虽说官位低了一阶,岁数来说他也是长辈!长辈站着等他发号施令?
熟可忍熟不可忍吶!
“我还以为赵同知不问了。”承昀从卷宗中抬眼睨了赵同知,没给机会回话,不以为意道:“赵同知想知道别院什么消息?现在本世子在这了,反而不问了?”
赵同知显然被问得一窒,多年官场纵横使然,仍能维持脸上一派自然,客气揖礼道:“摄政王府别院突然送来罪人,怎能不关心关心?下官应承了王爷得照应世子呢!”
他勾起冷笑问道:“王爷请你关照我府内行事?”
父亲连他去北雍一年都放任了,会伸手别院之事?
更何况在此之前,都已知晓颜娧风破心法已达四重,根本不需多此一举!
说直白些,他父王只要郁离醉不断,回颜露充足,即便他两年不回家都不会在意!
“下官并未关照世子府内之事。”赵同知扬着官场常见的应承笑,处理黄口小儿能需要多少气力?
承昀又埋首查看如出一辙的无趣卷宗,以冷笑口吻回复道:“赵同知莫不是想告诉本世子,一切都是那李婆子信口胡诌?”
“那是当然,下官得知世子大人内宅之事何用呢?”赵同知干笑应和着。
“本世子也想问问这问题。”他瞄了面前这自认懂官场又混迹三十年,仍是外放官的赵同知。
“李婆子在别院里嚷了不少事,不知同知了解多少?”他端起茶盏看着漂在茶水上的枝梗,一时没了兴致又放回茶盏。
家里少人,茶汤还能有什么兴致可言?
“疯婆子之言,世子何必在意?下官也将年过半百,老奴才龃龉些芝麻蒜皮小事,不过云烟罢了,说了什么,世子无需放在心上。”赵同知捻着山羊胡,挺着腰背一副荣辱不惊。
承昀抛了卷宗冷笑问道:“赵大人非常清楚婆子们说了什么?本世子还以为问不出话呢!”
赵同知被问得一窒,深知话快了!讪笑两声道:“怎么说,下官也比世子多吃了几年盐,这点小臆测还是能行的。”
“那还请赵大人坦言告知臆测何事?”他星眸冷得叫人不敢直视,唇边冷笑更是悚然。
“婆子吵架有什么好在意?”赵同知想就此揭过。
“吵得能绞了舌根,还算不上事儿?赵大人心真大。”承云肃穆眼眸直视赵同知,厉声问道,“不知这边陲地带,民风纯朴的州府,多大的案子在赵大人心里才算得上大案?”
平时只有牛只走失,狗咬路人,小鹅过路少几只这类芝麻小事,从没发生凶残伤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