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祁锋撑着一把很大的黑伞,站在风雪里。
他很少一个人出现,毕竟身份特殊的人,总是会涉及到非常多的矛盾。无论喜不喜欢,身边总是需要簇拥着许多人,至少也会有保镖保证他的安全。
他沉默了一会,“宋总,这是秦宅,私闯民宅怕是需要被拘留的。”
宋永言松开抱着傅挽的手,没有去看秦祁锋。他目光专注得近乎偏执,紧紧地盯着傅挽,声音却非常轻,“大小姐,你来这里……为的就是他吗?”
傅挽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一点都不想为秦祁锋而来,但是……她就是为任务而来,任务对象就是秦祁锋。
三人之间的氛围静得有些令人窒息,秦祁锋和宋永言的目光全都落在傅挽身上。傅挽沉默良久,还是道:“是。”
宋永言似乎毫不意外,但是傅挽看见他袖子底下的手微微一颤。
秦祁锋走上台阶,将伞收拢,抖了抖积雪靠在栏杆上。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羊毛大衣,这时候脱下来,伸手将衣服披在傅挽肩头。
他的年纪比宋永言大上几岁,气势也更加深沉,此时衬得宋永言像是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傅挽心里非常难受,于是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来,递给了秦祁锋。然后她目光温和地看向宋永言,“哥哥,你对于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但是……”
宋永言甚至没有将目光落在傅挽脸上,只是踉跄着往后倒退一步,“大小姐,不要说了。”
傅挽看着宋永言脸上的苦笑,一时之间喉咙里的话也被堵住,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祁锋看了看表,走到傅挽身前,看向宋永言冷声道:“九点了,这个点恕不待客。宋先生,今夜雪大,需要我让管事去给你拿一把伞么?”
傅挽极力忍耐,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把靠在栏杆上的拿把伞拿了起来,看向秦祁锋,“我送哥哥出去。”
秦祁锋点了点头,“好。”
宋永言头上的积雪融化,此时头发**乱糟糟的,毛呢大衣上浮着一层水珠,脚底的皮鞋上溅上了泥浆。此时唇色苍白起皮,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近乎狼狈地转身走进风雪中。
“不必了。”
傅挽看着他转身走进夜色里,心里猛地一慌,就连塑料拖鞋都来不及换,转身拿着伞就追了上去。
她仓促地撑开伞,亦步亦趋地走在宋永言身后。男人腿长,又走得急促,傅挽的塑料拖一进雪地就陷了进去。因为要拿着伞追着给宋永言撑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拖鞋是怎么跑掉了。
毕竟,脚得冻得没有自觉,只知道每一步都冷得生疼。
她一直追到秦家门口外,宋永言坐进自己的车里,傅挽撑着黑伞愣愣地站在茫茫夜雪里,睡裙的裙摆被风吹得有些狼狈。
眼见着宋永言的车子也消失在视线里,傅挽有些茫然。
她垂着眼,不用忍住的眼泪簌簌落下,一滴一滴砸进地上的积雪里。好像一旦哭了,情绪就会彻底崩溃,傅挽哭得失声,仓皇地蹲在雪地里哭。
她从来都知道有些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满是不如意,但是还是得往下过。
可是,这样真的……太残酷了。
傅挽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第一轮哭完,她似乎好了点,转身赤脚踩着积雪往回走。走着走着,她还是忍不住又继续哭了起来,于是一边走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