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也料想到没人会相信,不慌不忙地给他俩算账:“大叔,大婶,那果子一亩地能产两千斤,一斤六毛到一块,光你现在挖的树坑,都有十几亩了,你算算能挣多少钱?一年一亩地一千多块,若是满山都是果树,一年最少几十万。”
“真的?”
“真的!”
老两口都不会说话了,大眼瞪小眼地猛眨眼睛。
这时,大门响,三个儿子回来了。
“大斌,你来!”
老兵的大儿子出去拍了身上的土,又呼哩哗啦洗了手脸,这才笑着进来。
这一家真正拿主意的,应该就是这位了。
老兵婶儿急不可待地把小慧的话重复了一遍,大斌有些狐疑:“什么果树?”
“红富士苹果,岛国进来的,还有砀山梨,这是咱国家培育的,还有咱们当地的杏儿,白甜杏。”
“杏儿才两毛钱,还卖不出去。”老兵婶儿急忙插言。
小慧摇头:“这不是国家政策刚刚改变嘛,还没人来贩运,城里人想吃一口水果,知道有多难?我料想,很快就有人来收购,买到城里若是挣了钱,就会再来,别人看见了,也回来,来人多了,杏子少,价钱就上去了。”
“这倒是有道理。”大斌觉得小慧说得有道理,但他又有些担心,“杏树倒是好弄,但不能种多了,它熟透了太软,没法运,没熟又太酸,不好吃。”
“对,所以,我不赞成你们种这个,杏子、桃子都不耐储存、贩运不易,最好,种苹果、梨子。”
大斌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这树种很难弄吧?”
“是不容易,这不有他么?”小慧指指谢长风。
“谢长风?”大斌认出来了,“我听说你的事儿了。”
大斌想了想:“小慧,我爹也没帮你什么,你对我家人的情意,我们一家铭记在心,若是将来真的能挣钱,我也不想什么几十万,只要一家人能吃饱穿暖,有点零钱给老人买个药什么的,果子熟了,我年年给你送。”
谢长风笑:“你也太小看小慧了,她出手,怎么只让你家人吃饱饭这么简单?起码,你家是这方圆数着的有钱人才对。”
大斌又激动,又怀疑。
谢长风把小慧的安排,一项一项给大斌讲,他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能让人感到十分可靠,十分信赖,大斌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这边话说完,那边的饺子也下出来了,第一锅,装了一大搪瓷盘,热腾腾地送过来。
就在这时,那个奎奎娘,端了一大海碗的杀猪菜送进来:“请大家和小慧尝尝。”
显然是请小慧尝的。
说实话,小慧真的没有和她说过话,也没和她家人打过交道。
有人就是比较惦记自己受到的恩惠,希望能尽量报答,有人得了帮助反而欲壑难填,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
小慧临时把奎奎家,列入育苗的队列里。
奎奎妈还没走,又来了一个人,个子很高,声音很大:“小慧,小慧,来了不找我,你把我忘了还是怎的?”
小慧出了房子一看:“红玲姐,你不是支援西藏了吗?”
“这不三年到期了?你这死丫头,要不是我婆婆听说,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不由分说,葛红玲把小慧拉她家吃饭去了,留下谢长风在大汉老兵的家里。
“红玲姐,你和大虎哥都回来了?工作安排好了没有?”
“好了,我去妇联,他去年就回来了,在龙门县宜山公社当书记。”
“这么远?”
“嗯,他估计难调回来,大虎说,那里特别艰苦,到处都是山,还是石头山,种树都没土,农民特别可怜,没多少地。”
“是不是有矿?”
“有个煤矿,矿区离他那几十里,也靠不上。”葛红玲叹口气,但很快又笑嘻嘻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国家干部了,还想怎地?”
她倒是容易满足。
“嗯嗯,这么想就对了。”小慧连连称赞,幸福,就是从满足中来。
张大虎家也是一大盘饺子,一盆杀猪菜,红玲在她屋里摆了个小桌子,端了饺子和杀猪菜:“咱俩吃,好说话。”
大虎妈对红玲那是一个好,怎么都行。
小慧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毛围巾,还有一双皮手套:“嫂子给你的。”
“不信,你都没打算来我家,怎么会有礼物?”
“我准备走的时候,过来留给你的,你不在家,我难道就不知道你家在哪了?”
葛红玲感动了,伸胳膊抱住小慧肩头:“小慧,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和大虎的今天,真的,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当上国家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