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怀中抱着个女人。
女人的脸似被烫伤,油污遮面,昏厥不醒,瞧那模样,已经不知死活。
“苏医官,救命,救命啊!”
苏夕晓认出来,这是隔壁街上卖炸丸子的夫妻俩。
“怎么伤的?”
“有人买了香货不满意,挑三拣四的吵几句,还与我动了手……她过来拉架,撕撕扯扯撞翻了手推车,一锅油全掀了,都浇在她身上……”
汉子禁不住呜呜哭出来,“那可是滚烫的油,是滚烫的油啊!”
苏夕晓迅速探鼻息、掐脉搏,确定这女人还没死,让他立即抱进手术室,“应该还有救!”
汉子“噗通”一声跪地上,“我给您磕头,只要您把她救活,我当牛做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磕头了!”
“废什么话,还不抬进去!”苏夕晓吩咐后,迅速进入了诊疗室。
裴羽端进去麻沸散,将汉子撵出去,便大门一关。
汉子眼巴巴的看着,呆若木鸡,好似没了魂儿。
苏老灿拽他去一旁坐下等,他蹲在地上就开始哭,“呜呜,都怪我,都怪我,给人家赔了银子磕头不就是了,何必争吵,我该死,我真该死!”
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自己。
汉子的脸很快便苍肿起来。
苏老灿龇牙咧嘴,拿了红花油递给他,“你可轻着点儿,把你自个儿抽昏过去,可没人有空管你。”
“她若救不活,我就随她一起去!”汉子粗糙的双手抹了一把脸,仅仅这么一瞬的功夫,他已眼眶血红,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苏老灿让郭奴儿去药铺那边盯着,他守在这里,生怕这汉子想不开。
“那与你争吵的人呢?就这么放过了?”
汉子哽咽压抑着愤怒,“惹不起,咱个靠手艺吃口饭的,惹不起啊!”
苏老灿不满,“怎么就惹不起?伤了人,总要讲讲道理!”
汉子失魂落魄的道:“那马车挂的牌子上是个‘庄’字,与庄府的人讲道理?说破天去,我也讲不通啊!”
苏老灿也有些惊。
府衙知名的大儒庄宸?那可是万千学子都想拜其门下的知名学者。
这样的人会与炸丸子的夫妻俩争吵?按说也不应该啊。
汉子也没心思说,苏老灿也不打算继续问。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苏夕晓还没从诊疗室中出来,反而是聂东阳等不及,赶到医馆来接她。
“神仙姐姐还没忙完?不说今儿约诊的不多吗?”
苏老灿连忙解释,“遇上了急事。”
聂东阳瞟了一眼旁边的汉子,虽有不满,却也只能一屁股做了椅子上,心急难耐的等。
过了半刻钟,诊疗室的门打开,却只有裴羽自己走出来。
看到聂东阳,裴羽一脸歉意地道:“伤了脸,晓儿姐说缝针必须精细一点,还不知几点才能结束,刚想让我给聂家传个信儿,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