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就是阴间的神秘部门都有着极强的实力。否则,不论修炼亿年的洛灵还是虎视眈眈机械先锋们早就一统阴间了。
“然而——”
说到这,清颦忽然神色紧张起来,语气凝重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阴间的神秘部门出现瘫痪,所谓和平被打破,虽然没有造成九方大陆混战的局面,但也是早晚的事,苏野,你要把上面的事解决完以后,抓紧时间来这里。”
“那些神秘部门…是鬼差么?”
“鬼差只是一小部分,”
苏野感觉事情有些复杂,接着问:“身为八阎后裔,我传承了八阎之子的能力,铲除邪恶是份内之事。统一九处阴眼,然后来到下面,统一景明大陆,最后在茫茫阴间守护这片大陆。可……为什么要是我啊?”
清颦认真看着他,“你的思路是对的,但现在的你,还不到知道原因的时候,等你把上面的问题解决完,自然而然会明白一切。
接下来,说最后一件事,柒瞳是谁。”
“好。”
“苏野,你知道恶魔之眼么?”
“知道。”
“你知道?”
“方才我给你说的蛊魂殿,鬼族和冥族的大战,就是因为恶魔之眼。冥族首领伏曦子在天空裂缝中找到了恶魔之眼,加以利用混乱人间。鬼族成立了第一个守护地球的术道组织,夜幽。也算是开创先河的鼻祖。”
清颦点头,“看来你对恶魔之眼其实有一定基础,那我说起来就方便许多。
其实,你口中的蛊魂殿也好,伏曦子也罢,他们都是现今第九纪元的产物,然而恶魔之眼最开始的起源,要追溯到第四纪元,而柒瞳,就诞生在第四纪元,一个叫兰纳城市里的精灵。”
“精灵?”
“别误会,他们可不是鬼片中的幽灵,虚无缥缈,他们是真真切切的生物,而且是迄今为止,统治地球时间最长的种族。”
“快说快说!”
“好。”清颦揉了揉眼睛:“第四纪元诞生在1360亿年前,那时候地球并不在银河系,而是在一个叫卡莎米西的星系中。
当时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两个月亮。
但温度却很温和,加上空气湿润,四季如春,没有重工业的污染,绿色植被在舒适的环境中肆意生长,整个地球转眼间变成了绿色海洋。
和谐又美好的气氛持续了数百年,突然的一场自然灾难改变了一切,天空上方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长达数百公里,像微微睁开的眼睛,又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最中央处还在不停的朝地面滴着什么?
它滴的很慢,一年的量甚至还不到一立方米。
光阴似箭,几万年过去了,当初汇聚液体的地方也变成了一汪湖水,天空的裂缝像是赠送完神秘的礼物,也渐渐闭上了眼。
碧绿色的湖水不论白昼还是深夜,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神奇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首先是湖边的树木花草,渐渐有了灵性。
它们能独立思考,不停的摄取着日月光华与大自然的恩赐。
终于,在两百年后,一颗巨大的柳树,从数米深的泥土中站了出来!
它缓缓的走到湖边,虔诚的匍匐在地上,用枝干和绿叶轻轻抚摸,表达着自己的忠诚与感恩。
沾上湖水的枝干以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百米高的榕树也像中了魔法般开始缩小,蜕变。
去掉多余的枝干,只留下头顶的一从绿,数秒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树人”出现了!
这一幕让纳兰的所有植物羡慕都不已,他们纷纷拔地而起,开始朝神圣之湖走去。
却没有发现,湖水伴随每一次的恩赐都在一点一点减少…
就这样,
几个世纪后,兰纳成了历史上第一个罕见的精灵之国。
所有植物都以人的形态存活在大陆上,即便是后期进化出来的食肉动物,也成为了他们的宠物。
兰纳城的精灵们千奇百怪,有花有草,有面带微笑的向日葵,也有满身是刺的荆棘。
不论他们长成什么样,都秉承着一个信念:生生世世守护这片湖水。
他们给湖水起了个名字,叫“福澄”,寓意带来美好的水。
因为植物生长不需要太多繁琐的事,虽然有着人的形态,可只要有阳光和水分,他们就能快乐成长,并且生命力顽强,长达数百年。
也正因此,纳兰的精灵们发展很慢,可以说几百个世纪都停滞不前。
后来,
终于出事了。
湖水在没有节制的沾染下,终于要宣布告劫!
眼看着仅不到一浴缸的神水,兰纳城的精灵们如梦初醒,痛哭流涕。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帮狗尾巴草跳了出来,指着湖水,说要用它蜕变自己的后代。
此言一出,就遭到强烈的反对。
狗尾巴草恶狠狠的瞪了眼,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当初那个榕树的后代也年事已高,似乎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他默默的坐在湖边,像数世纪前的祖先那样,虔诚的匍匐在地,落叶归根,奇迹般的又化成了一个榕树,用自己最后的方式,为这个即将破碎的世界,做着最后的祷告…
战争还是来了,
两大帮派,
狗尾巴草和萝卜军团。
其他植物们根据自己的想法各站队形,战争一发不可收拾,持续了数百个世纪后,蒲公英赢了。
因为打到最后,全是蒲公英。
战争结束,萝卜军团当初秉承的“守护神湖”这信念按理说已经板上钉钉了,谁知道蒲公英来了个惊艳世人的反间计!
原来他们早在湖水还有一大半时,就开始偷偷摸摸的储存湖水,他们表面脆弱,看上去可怜兮兮,背地里却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计算中,他们要整个世界厮杀,最后一统兰纳!
他们利用自己的生物属性遍布每一个角落,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在湖水还有三分之一的夜晚,无数蒲公英盗贼暗度陈仓,为了把戏做全,甚至还派两个去和看守的榕树聊天,先转移视线,接着看到湖水骤然减少后,抱头痛哭。
一场战争,笑到最后的,永远是心机最深的。
蒲公英无情的虐杀着其他精灵,把他们贬低成奴隶,让自己的孩子骑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他们来到湖边,为自己的成功欢呼雀跃!
然而,
可就在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
谁也没注意到,
那原本还有一浴缸的神水,突然消失了?
他们目瞪口呆,甚至开始恐慌!
成百上千个蒲公英壮汉一窝蜂冲到了湖底,瞪眼一看,愣住了。
湖底,
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孩。
原来,这片湖在形成时,地面上就有一粒种子,
这个女孩就是进化的完美形态。
她在神湖中沉睡了上亿年,身上的每一块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头,都被神水沐浴过无数次。
女孩睁开眼,
来到这个世界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我叫柒瞳,
第二句,
接下来,由我来毁灭这个世界。”
说完,清颦陷入良久的沉默。
苏野见她戛然而止,总觉得关键时刻少了点什么,焦急道:
“那后来呢!”
清颦伤心的叹了口气:“柒瞳说到做到,然后自己又在那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最后也没能来到阴间。柒瞳就此成了唯一一个跨越纪元的物种存在。
承载着得天独厚的力量,柒瞳成了阴阳两界,乃至九方大陆共同的追捕对象。
她身上孕育着时空裂缝中最纯净的能量,让无数征伐帝王痴迷。
他们为了得到能量不惜一切手段!
柒瞳是孤独的,整个世界都想利用她,占据她,但她却不愿与世界为敌。
柒瞳是寂寞的,时间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柒瞳是无辜的,神秘部门找到她,原本说好携手管理阴阳两界,维持秩序,后来却起了歪心,想霸占她体内的能量。
漆黑的地牢里,她痛不欲生。
阴冷,潮湿,黑暗,
她饱受折磨,年复一年,当眼泪干涸,心不再滴血,柒瞳带着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走出了地牢,
拦她的人都死了。
柒瞳来到榕树下,双手合拢,泪流满面。
也正是这个看似简单的祈祷,却成了永恒的诅咒。
她愿舍弃一切,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榕树花开,果实是一串串铃铛。
别名,嫁塚。
柒瞳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嫁冢会为她选择有缘人。
嫁冢破灭,有缘人死,记忆轮回,生生世世。
柒瞳害怕孤独,她愿意为有缘人倾尽所有。
柒瞳害怕等待,她经历过四次地球纪元的诞生与毁灭,却等不到那个人出现。
记忆消失,痛苦消失,这或许是上天唯一眷恋她的地方。
但一个没有过去和记忆的人,才是最孤独的。
苏野,嫁冢破裂,证明你遇到了麻烦,前所未有的麻烦。但你却用自己的能力化解,并且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你能理解这是什么概念么?
每当有缘人死去,柒瞳记忆消失的同时,会像蛇脱皮,留下一个躯壳。
而我,还有景都的皇后,还有很多很多,就是柒瞳在不同时期留下的躯壳。
我们没有名字,柒瞳对我们而言,不单单是姓,而是一个时代。
深处的美丽和寂寞,总是需要有个人来读懂。
你要打败伏曦子,要在阴间守护景明大陆,必须要拥有柒瞳的力量。
而她的力量,会随着你们之间的感情程度升温,将诅咒慢慢化解,最终完全释放。
我是柒瞳的第一具躯壳。
躯壳与本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微妙的心灵感应。
我体会到她失去有缘人时,一次次痛不欲生的绝望。
苏野,你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打破嫁冢破碎还能存活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八阎能力是什么,用了什么办法,
但,
我迫不及待想告诉你这一切。
因为冥冥之中我有种预感,我还会再见到你,你带着她。”
苏野听完沉默良久,目光凝重的看着草地。
他搞错了三件事。
第一,阴间不是瓜皮和胡三说的那样,所谓井底之蛙,他们的眼界与接触面让他们觉得阴间不过那么大而已,事实上,阴间是个精彩绝伦的魔幻世界。
第二,柒瞳并不是三叔说的那样,因为什么家族诅咒和自己在一起。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只是没有揭穿。
第三,九处阴眼下的大陆竟然生存着九个纪元,他们虎视眈眈的想得到柒瞳,从而统治阴阳两界。所以有很大可能,自己接下来遇到的敌人,不单单是狐狸精,蛊魂殿那么简单。
“鬼谷子说,这个对你有用。”清颦拿出一个锦囊,“他让你回去后再打开。”
苏野收好锦囊,依旧没说话。
柒瞳的故事压的他心里难受。
阴间,阳间。
蛊魂殿,夜幽。
恶魔之眼,柒瞳。
九***,未知敌人。
一切变得清晰,心里却越来越痛。
苏野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草地上,清颦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清凉的夜风吹在草地上哗哗做响。
走了半个钟头,苏野停下脚步,手插着口袋,忽然低声问,
“你刚才说,你与柒瞳的心灵感应是最强的?”
“是的。”清颦点头,“她是一棵树,我们就是叶子。”
苏野转过身,清澈的眸子在月光下印出一张美丽的脸,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我要的东西,你有么?”
不知某个点被触碰,清颦抬起头,白皙的脸庞莫名流下两行眼泪,
“我一直…装着呢。”
苏野微微一笑,“那就…开始吧?”
………
川都,
闷热的城市,躁动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
有这么一处地方,格外不同。
一棵结满冰晶的小树,树下一个胖乎乎的雪人,黑色木炭眼睛一大一小,尖尖的胡萝卜鼻子也被啃了一口,充满喜感。洁白的云朵在屋顶洋洋洒洒,雪花一片一片,一个孤独的身影蹲在雪人前,颤抖着肩膀。
她的手被冻得通红,手里捏着一个断裂的铃铛,
雪,融化成了水,顺着地面流到她的脚前,将那片泪痕淹没。
女孩的心,冰冷到了极点。
她拖着麻木的双腿慢慢挪到雪人身前,将半个身子贴了上去,
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她此刻,只想要一个拥抱。
她趴在雪人的胸口,不敢发出声音,只好颤抖着身体,张大嘴巴,整个世界是那么的模糊。
忽然,
就那么一瞬间,
胖乎乎的雪人,那一长一短极不协调的两只胳膊攸地一下抱住了女孩?
它在女孩头顶轻轻吹了口气,
细小的雪花伴着冰晶落在地上,拼凑出四个字来。
与此同时,雪人伸直了胳膊,像故意讨女孩欢心,圆滚滚的手变魔术般,调皮一翻,崭新的铃铛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
“叮铃铃!”
…
…
…
…
…
…
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