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晴。
城外蒸腾出一种草药的香味,她喜欢这种清香。虽然不知道走向那个方向,可是沿途的花草香味与鸟兽虫鸣,让她心里越发的安宁。
寒酥伸出手,仿佛们接到散落在手上光影。
车架行了不知多久,从山脉延绵走过小河流淌。终于在一处有着些许田土的地方停下来,四下并无别的村落,除了一处院子外,再无其他人家。
田地里种着许多植物,蔬菜瓜果,桃李杏榴,还有一些花儿,树,一派平和。
寒酥下了车,看着那个熟悉的院子,虽然没有一百分的相似,却也有着八重的相同了。
竹搭起来的门和隔开的院落,芭蕉和石榴相间隔开的路,还有很多的梅花,桃树,从树叶的繁盛程度,几乎能断定这是新移植的。
寒酥心里激动不已,直到走到门前,那个熟悉的名字,非恒院。
打开门进去,是一方差不多大小的池塘。
竹藤编织的桌子椅子上,一身浅青色的衣裳的夏侯燕坐在哪里,对她招手。在茶杯里倒入一杯清茶,竹叶泡的。
寒酥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再见这个被自己烧毁了的院子,心里应该是高兴欢喜,还是痛苦延绵。
而这里是极为熟悉的,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花草。
这种熟悉,极大程度的给了她一种安全感。一种全然的松弛和畅快。
“这是?你怎么知道这里。”她这般问到,心里已经生出许多感激。
夏侯燕仿佛提起一件,极为平凡的,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轻松道:“本王送你去的江南,当然知道你的这个院子。”
寒酥接过他的茶,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阵竹叶的清幽沁人心脾,整个人因为这股清香,而轻盈起来。她问道:“这个院子,多久了。”
“才新修建成,花草树木不能全然相同,只寻到了一些差不多的。留了一位老嬷嬷在这里打理了些时日,现在这院子就是你的了。”夏侯燕将这一处,准备了月余多的院子送给她。
更多的,是他感觉到了她心底无法触碰的痛苦,和不安全感。他想给与寒酥一些她熟悉的,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的。
寒酥道:“我该如何谢你呢?”
“大可不必。”夏侯燕如是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
寒酥听他说完,便放下茶杯,四处走动查看。极力的忍住不哭出来,眼下真的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她走到一处晒着一些菜的台子上,抚摸着那些菜蔬,抓了一把豆子道:“这是新的红豆么?算起来晒的日头好,闻起来也香甜。”
寒酥又到了哥哥从前在的屋子,却并不敢开门进去。从前和寒氏吵架的样子,照顾东儿的样子,还有被哥哥责罚的日子,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浮现。
触景生情。
夏侯燕见她不敢进去,到了门口。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豁然推开那门。
里头排着三座灵位,香炉等物件,一应俱全。看着,已经供奉了好些时间了。
寒酥看见家人的牌位,越发的忍不住心里的愧疚和痛苦,那种锥心的疼痛真实的扎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