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燕道:“你说对了一半?除了萧秋水未被剪除的势力,还有一些查不到的。那么本王要打破什么平衡呢?”
寒酥并未继续回答,只是问道:“她当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影响后世十几年?”
夏侯燕道:“一个很可怜的人,一个不断用不世功业证明自己的可怜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能让三军诚服,江湖归一。自然,这里头少不了背后的人推波助澜,可是却将一切的力量都推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寒酥笑了一会子道:“我想也的确是这样,蒙澜,皇族,还有一些由着这些人带来的势力。最后将她推入了深渊?而蒙澜,却是头一个打着为国的名义抛弃她的。”
夏侯燕道:“这个国家,看起来越发的好了。可是地方与皇权,北上与南下,内廷与外戚,朝堂与江湖,维持着一种妙不可言的平衡?本王不喜欢这种平衡。就像你在皇宫里,左右逢源,承上启下的掌握着很多不可告人,这个平衡让你暂时安然无恙。若是那一方失去了平横呢?比如皇帝不在信任你,皇后必定会奉承圣意,宫中上下怕你吐露许多,会不会容许你继续活着?”
聂寒酥道:“不错,且我也不知道能够维持陛下的信任到何时?”
夏侯燕道:“那你苦心孤诣机关算尽,又是为了什么?拿着滔天的功劳,却囿于后宫?”
寒酥道:“我想查清楚杀害我全村上下的背后主谋,更想查清楚蒙澜当年殒命的真相。”
“血债血偿么?”
她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那么关于我的身世,王爷又查清楚了多少?找我的人太多,一个也不可信。”
夏侯燕道:“本王所知的,十七年前,征西大将军蒙澜曾有一子。看起来,的确很像是送到了江南的某个村子。皇帝也的确在多年前到过哪里?至于那个孩子的母亲是不是箫秋水,竟然无可知,也许是,也许不是?”
连天下人都骗过去了,却未能骗过眼前的人,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莫非是蒙澜的人么?否则,怎么会将许多事查探的这么清楚。
她不再多想,只想慢慢求证。于是便不再继续纠缠,只道:“你要我怎么去打破现在的平衡?”
夏侯燕道:“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寒酥道:“我想要权力,不是这种仰人鼻息,八面玲珑才能获得的短暂安全的威慑?”
夏侯燕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被送入皇宫,没有进入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女人,站在高处说过的一句:“我想要那张龙椅上,坐的人是朕?”
他道:“骨子里的渴望是不会改变的,无论怎样去隐藏。事实便是事实,不可能会被篡改。”
这是的聂寒酥身上透出某种诡异的神色,那是一种可以隐藏了很久却终于流露出一点的,对于权力的渴求。有什么东西在暗夜里苏醒了,像一头窥视的兽。
地狱里的兽,无论沉睡多久,都会有醒来的一刻。无论睡着的时候,显得多么的温顺乖巧,都会在某一刻展露出獠牙。吞噬着九幽之下的魂。
远处一方舟漂了过来,舟上两枚狭小的灯笼,让人见了如见渡冥河的船。
“王爷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
他走在船边,对她伸出手道:“你以后会知道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