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风朝言菀看了看,向来人示意她便是神医。
营地大老粗本就多,何况这人头上还顶着个箭杆,虽说意识清醒,但判断力多少受影响。
见言菀长得细皮嫩肉,看着又小,到底没能理解阎风的意思:“神医莫不是吓跑了罢?我,我这个样子,肯定活不久了,可怜我几个年幼的孩儿要没爹了。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恳求少主,属下去了以后,您多多照拂属下一家老小.....”
一个大男人说着话忽然恸哭起来。
没有人面对死亡不恐惧的,即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也不能例外。
周围的守卫攥着缨枪默默的看着。
言菀顿时羞愧难当。
她学医,原便是为救死扶伤,如今却因困难退缩。
脚占地有好一会儿,此时受惊的心平稳了许多,对阎风道:“我可以尽力一试,但像他这样的情况,九死一生,救不活你可不能怪我。”
阎风点头,虽还是面无表情,眼里光芒却盛了不少。
言菀随即又让他遣人回府将她的手术刀拿过来。
阎风大手一挥,言菀装刀具的箱子,被人提了过来。她一问才知道,他先回了府找她,听了门童的指引,后来才上街的。
中箭的人叫佘冀,是个千户,从五品。他这才反应过来,言菀便是神医:“她,她,毛头小儿,少,少主,您.....”
少主是想救他,还是害他啊。
环视四周,一干人等都朝言菀看,神色各异。
言菀不顾他人目光:“进营帐说话,我还要两个胆大心细的大夫,万不能像上回那两个婢子。”一点忙没帮上,躺脚下还碍事儿。
阎风闻言颇感无地自容,都怪他识人不清,他已经让人将那两个没用的婢子卖了。
佘冀心中虽忐忑,但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相信少主。
迈入营帐,言菀试了他的脉,生命体征平稳。
暗暗称奇:“他的头发得剃去,这样我才能开颅取出箭杆,若他运气好,没碰到要害,是能捡回一条命的。”
“开,开颅?”敲开脑袋,他还不是个死?
言菀凉凉的来了一句:“不开怎么取箭杆?且不开十成死,开九成死,你掂量掂量。”
佘冀:“......”
营帐内光线不足,言菀让阎风将营帐挪到光线最强的地方,在周围撒石灰水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向阎风要了本书交给一旁的随从,让其拿到佘冀眼前:“我只麻痹了你的身体,你的意识还在,你看着这书一直念,若不听劝,取了箭杆你即使活了,也可能会有其他后遗症。”
脑子结构复杂,又没有医学影像供她参考,她全凭以往积累的经验做预判。
不能保证十拿九稳。
“我不识字啊,一直说话行不?”佘冀不懂言菀的用意,但她是少主找来的人,所言肯定有她的道理。
言菀:“......”
默默汗了一把:“也行。”
一切准备就绪,言菀用铣刀切病患头盖骨。
面色冷静,手法纯熟。
一旁等候命令的大夫见此情形只觉得毛骨悚然,背后一阵阵寒意。
佘冀听着头上骨头发出刮擦声,饶是历经沙场,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态处于崩溃的边缘:“不,不知小公子师从何处?这,我这.....”
言菀头也不抬:“你自说自话,别扯上我。”
佘冀倒是想说别的,可他根本没有心情说其他的,如此磨人的声音,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