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武德五年,丁亥。
原时空的玄武门之变到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兵变,还是哥几个狭路相逢时李元吉手贱而起的误会,已然随着时空的远去而消弭,难从那前后矛盾的字里行间一探究竟。
反正事后的史官都异口同声的说,是那小瘪犊子先动的手,李世民只是自卫。
不过今时今日,李唐的史官或许有机会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免遭有心人的涂改。
毕竟过程已完全不同了。
爆发这件事的导火索,再不是李世民那似是而非的举告,也非后宫里那点乌七八糟的破事儿,而是正经的外臣谋逆,举兵逼宫。
李孝常的异常举动,彻底警醒了老李心下那根有关兵权的敏感神经。
当然了,当务之急仍是要调兵平叛。可在这之前,他要先把这件事的内情搞清楚,揪出幕后黑手。
这涉及到谁来领兵的问题。
要是果真如城内流言所说,这背后的操纵者是秦王李世民的话,那他再叫这货去领兵平叛,不等于是自己蜕了毛躺在砧板上了吗?
同样的道理,用在这哥儿几个谁的身上都一样。所以他才叫张半月带着敬君弘一起去,叫那几位单独觐见,为的就是在事情查问清楚之前,这几位要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
可某内侍大班带着某禁卫统领找到的第一家,就碰了个大钉子。
“滚!”
承恩殿内,听着寝殿方向隐隐传来的低吼,值夜的乌大宝一脸尴尬的扭头,与站立后方的张半月和敬君弘面面相觑。
好吧,后两人来时还觉得,此行最大的难点是如何叫这几位退下随从,孤身入见。却没想到,会先在叫人起床这儿卡主。
这不是针对谁,作为当朝一品亲王,李大德自己是觉得,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季节让叫他起床的人滚,是很合理也很合逻辑的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同老李一样,待翻身又眯了一会儿,他便惊觉不对。
就因为懒,啊不,是气候阴寒,入冬后老李把早朝时间都往后推了半个时辰,又怎么会无故这么早派人来叫他?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寝殿内室的雕花大床上,某赵王对身侧被窝里拱出来的两个小脑袋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再抬头时,眸子里已全然清明。
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警惕皇帝同时召见他们兄弟几人的情况。
但他并未做声。
外间,等了差不多近两刻,连吃了五次闭门羹后,期期艾艾的某内侍大班便与敬君弘商量,要不先去叫别人。
乌大宝憋着笑意送两人离开,这边才刚回转,却见某赵王已是穿戴齐整的出现在了殿内。
“大王,您这是?”
前者一脸诧异,不待询问,李大德已是招手把他叫到近前,低声道:“你去把亲卫队的兄弟全都叫起来,带齐装备,等我号令!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这……”
乌大宝心下咯噔一声,联想到最近城内的传言,瞬间就出了一头白毛汗。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某赵王推了他一把,而后又神色匆匆的转向侯巧文与霍云儿的寝殿。
卯时正,边走边打哈欠的齐王李元吉与耷拉着脑袋做惺忪状的楚王李智云,便跟在老大和老二的身后,在一队禁卫的护送下过宜春宫门而入,径往元德门走去。
某赵王仍未出现。
甚至不仅是他,这一次,连乌大宝都找不见人了,整个承恩殿内空荡荡的。
张半月一脸蛋疼,犹豫了许久,便与敬君弘商量,留下一队禁卫在元德门等候,他俩先带着李建成几人去面圣。
没人注意到,人群后方的李智云忽然皱紧了眉头。
“这个三郎,没的疲懒!阿爷召见也敢这般怠慢!”
彼时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李建成一阵笑骂,而后又转向李世民,抬手指道:“而今你二人已为人父,可不许再护着他了!等过段时间闲下来,某非治治他这毛病不可!”
“某何时护着他了,大哥你可别冤枉人!”
某秦王应声叫屈,进而不服气道:“某现在就去叫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