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娥言罢便站了起来,在前者疑惑的注视下转身向外,待走了几步,便回头招手,哼道:“走罢!俺跟你去瞧瞧,你说那人有多难审!”
“你?”
段雄带着迷惑的表情起身,随着出门,声音便飘了回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些军阵也就罢了,何时又会审讯了?”
“哼,老娘好歹也是赵王府出来的老人,会的可多呢,你以后可得老实点!”
两人这般边走边说,过不多时,已是自府衙后门进入,也未惊动旁人,在段雄的引导下径直前往关押人犯的地方。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临时羁押的班房里除了值守的狱吏并无旁人。
某个在金州府也算历经“三朝”的老狱卒先见到一个女人走近,正要开口呵斥,忽见段雄在后面,便赶忙起身。
“明公怎地来这腌臜之地,您有事吩咐一声,小人便为您办了……”
前者小跑着上前,不等靠近,已是被段雄一把推开,而后小心的扶住冯月娥的胳膊,一脸狗腿状道:“夫人小心,这里有台阶,千万别绊了!”
这一开口,那老狱卒当场被吓了一跳,暗道好彩。同时又好奇的偷眼瞧向冯月娥,不明白这总管夫人不好好在家享福,跑这鬼地方来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后者待转过阴暗潮湿的内间牢房,一眼便看到了当初引兵追杀他们的校尉浑身赤裸的被困在一处十字桩上,身上伤痕累累。旁边隔间的草垫上还歪躺着一人,大抵便是段雄口中与之一道的同谋了。
身侧一阵风闪过,不等小段开口,那位狱卒已是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围在了王利涉的胯间,同时扭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
“切!老娘在战场上什么零碎没见过!大惊小怪!”
冯月娥斜眼瞥了一下正冲那狱卒磨牙的小段,而后也没理会抬头看过来的王利涉,而是走到隔间的木栅外,指着内里之人哼道:“去找个椅子来,把他捆上!再找块蒙布,把眼睛盖住!”
周围一阵安静。
前者抱起肩膀,眯着眼扭头看向自家男人。段雄虎躯一震,转头便冲那狱卒骂道:“你特娘的耳朵聋啦?还不快去!”
“啊,喏!”
后者忙不迭的跑向外间,很快,冯月娥要求的便都被办妥。
其间那名一看就非军中之人的家伙不断挣扎叫嚷,可就在他眼睛被蒙住后,前者做了个禁声的手指,牢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伴随着人犯忐忑的叫嚷声,只见冯月娥上前在一处摆满刑具的桌子上拿起一柄小刀,在那老狱卒发直的目光中,转身便划开了前者的手腕。
“啊!你做什么!你走开!饶命!饶命啊……俺都已经招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别,别杀俺!你要知道什么,你问啊!你快问啊!”
某家奴当场被吓的大叫,然而冯月娥并未理会,而是又攒眉扫视了一圈。
就在某狱卒按捺不住,欲要出声询问时,前者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外间的桌子旁,把还剩下半壶酒的瓷罐拿了过来,放在椅子后方有鲜血滴落的位置。
“咕咚~”
液体落入酒壶的声音在静谧的暗室之中清晰可闻,椅子上被捆的囚犯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挣扎的更剧烈了,声音都带着颤抖。
这个时候,冯月娥说话了:
“唔,你听到了?这是你的血滴下来的声音。你还有五个时辰的时间说出幕后主使之人,若是五个时辰之内你这伤口无人包扎,体内的血就会流干净!”
好吧,这一招并非是她在石艾做典兵时学的审讯招数,而是某赵王当年与侦察队的小伙伴们吹牛逼时讲的一个故事。当时因为过于惊悚,好几个女队员晚上都不敢睡觉,所以冯月娥一直记着。
此时且不说那名犯人的感受,在其对面,某狱卒与某金州总管同时长大嘴巴,手都握在一起了都没注意到。
都未过半个时辰,就在冯月娥发现那伤口疑似结痂,准备按某赵王的说的,找个东西滴水来吓唬他时,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快不够了的犯人当场就尿了一地。
“俺说了!俺是万年县谢府的家仆!俺家主人叫谢叔方!是他叫俺扯谎骗人的!快,快叫郎中来!快救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