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李成这会儿脑子还懵圈呢,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借着火光映照,才从对面一群溃兵的衣着上认出这是右骁卫。
只是……
眨了眨眼,他问了一句让段雄很想骂人的话:“你们的马呢?”
“tui~!”
后者不想理他并吐了口唾沫,黑着脸上前。两人近距离打了照面,这下都看清了对方的脸。
“李队正?”
“段校尉!”
两人瞪圆了眼睛指着对方,随即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听到对方询问,又再次异口同声的叹道:“哎,说来话长!”
退往西面的这部分士兵分属不同营团,当初随李世民攻风陵驿的士兵在这儿的也就十几个,但巧的很,就包括段雄。
当初他还是一营校尉,对无声摸进军营的冯月娥,啊不是,是侦查队印象很是深刻。还曾和李成比过摔跤,把后者揍了个乌眼青。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在此地见面。
“哎呀,快快,先坐下歇歇!喝口水!”
李成见众人这落魄惨相,便急忙上前拉着段雄走向火堆,提过自己的包袱来拿水。随后见他貌似还有伤,便又开始找针线包。
“话说段校尉,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叫某志玄吧!”
想到李成是李玄霸的手下,也算自己人,段雄便叹了口气,开始愤愤的说着此行经历,同时咒骂带兵的房崱与刘长恭。
在他看来,只一个右骁卫便可一战而定的瓦岗军,却把他们两万多人打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两人把大家带进沟里导致的。
“怎么会这样?”
李成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北路军肯定会败,却没想到败得这么惨。便在这时,就听段雄道:“对了,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其他人呢?咳……月娥也来了么?”
“哦,我啊……”
李成回过神来,一面貌似答话,一面把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葫芦拿起,拔开塞子就往他胳膊上倒。
“嘶嗷~嚎嚎嚎!!”
段雄一个咸鱼打挺就蹿了起来,却在即将要跑时被他一把抓住腰带给按了回去,同时对左右喊道:“快来几个人按着他!别浪费了老子的药酒!”
“噢!”
几个憨厚老实的右骁卫士兵很是听话的过来按着他们的长官,段雄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再无心听李成说什么。
要说这货故意的,也谈不上,但没想好怎么回答却是真的。
总不能说某黑心东家还惦记别人桃子,故意让他等在荥阳,好等大战结束后把一手情报,尤其是右骁卫的去向给带回去吧?
他这段时间在荥阳盘桓,中途还去郑家打听过几次消息,却都毫无动静,这才忍不住又返了回来。可不等靠近瓦岗寨范围,就先遇到了段雄一行。
当然也亏他没靠近,再往前走一天,就要一头撞进战场了。
待到把段雄右臂上那处深可见骨的口子缝合,以麻布裹扎好,笑眯眯的看向其他人询问下一个谁来时,忽听东侧矮丘后隐隐传来马蹄声响。
众人脸色一变,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追兵到了!
李成豁地起身,左右看了看,便指着不远处一片小树林道:“快,你们躲进去!我在这儿拖一会儿!”
“不,不行!”被折腾得嘴唇发白的段雄摇头道:“某不能连累你!你快走吧!”
“靠!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女人才磨磨唧唧的?少废话!你们几个,快扶着他走!”李成指着周围几个看起来眼熟的士兵吩咐,随即又赶忙收拾他的包袱,把地上的痕迹清理一翻。
蹄声渐进,隐隐听到呼喝。众人不敢再迟疑,急忙架起段雄就跑。这边刚没入林中,后方矮丘上便出现一队骑兵身影。
“吁~~!”
单雄信勒住缰绳,看着火堆旁的身影面露疑惑。
“你!”马鞭斜指,对身旁一人吩咐道:“去把那人提过来!”
“喏!”
属下打马而去,过不多时,貌似惊恐的李成就被贯在单雄信的马前,扶着腰子叫嚷:“别杀我啊,我有钱!我钱都给你们!”
“将军!此人身上搜到一封书信!怕是个探子!”
归来的骑兵还提着李成的包袱,同时把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前者瞥了李成一眼,冷哼一声,拆开信口火漆。待借着火把看时,表情却是一滞。
信是瓦岗寨某将领写给某恩公得。
“啪!”
老单一马鞭抽到那名骑兵的胳膊上,怒道:“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百姓要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