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孟禧的到来,赵维既有意外,却也不意外。
因为,二人早有约定,如果中原那边有大事发生,赵孟禧就亲自过来送信,怕外人不保险。
虽说四川那边有大变故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对手是忽必烈,赵维不敢有一丝轻视。
再加上,他毕竟是横渡大洋,两边消息不易传播,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在码头接上骚包的赵孟禧,本来赵孟禧还沉浸在万人瞩目,威风八面的受用之中,可是兄弟二人一见面,立时严肃起来,低语一句。
“出大事儿了!”
赵维本来想走个过场,让兔儿爷再风光一会儿,可一听此言,却是心中一沉,直接拉上他就走。
匆忙回到成王府门前,又叫过府中长使,低语几句,似乎是让他去叫人。
陈宜中原本就和赵维在一起,一直在旁看着,也是心肝儿直颤。
“这是..怎地了?四川丢了?要不这哥俩怎么如此凝重?”
正好赵维回头瞪了他一眼,好吧,其实赵维都瞪了陈老爷好几眼了。
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本王这儿有事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宜中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却一点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还挺理直气壮,你瞪我干啥?本相公都跟你一起开银行了,还不算自己人?有事儿还瞒我?
不走!
陈老爷豁出老脸也得装没看见,就不走了,怎么也得听听。
赵维看他真没走人的意思,心中无语,那你就留下吧!
赶陈宜中走,还真不是要瞒着他什么,他是为陈宜中好,怕他一会儿接受不了。
三人回到府中,分宾主落座。赵维也不多问赵孟禧什么,似乎在等人来。
陈老爷也是老神哉哉往那一坐,心里那个美啊,小样儿,还想赶我走?非听听不可!
见那兄弟二人在那儿也不说话,陈老爷有点着急。
到底什么事儿啊?光说出大事儿了,现在却不说了。
没话找话道:“这个这个...福王世子远道而来,要不...先去洗洗风尘?”
赵孟禧闻之摆手,“不用,晚些再说!”
“哦!”陈宜中点了点头,暗自咧嘴,这是真有急事。
又道:“那要不...世子殿下先说说,中原那边是不是有何变故?若真是大事,也好即时上禀官家。”
这回赵孟禧没说话,赵维低头思索也没说话。
陈宜中继续道:“若真是惊天之变,咱们在此枯坐也不是事儿,还是要朝堂共议才好的。”
看向赵维似是想到什么,“宁王放心,老夫既然接了殿下的差事,自是会站在殿下一边的。如今殿下赋闲在府,若不方便,老夫可代殿下出头,直达天听!”
这点自信陈宜中还是有的,赵维现在被赶出了朝堂,不方便面圣,更是与苏刘义、张世杰之流结仇。
可是,陈宜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真有什么事儿,赵维不好出面,他陈宜中可以当这个急先锋嘛!
见赵维神情古怪,陈老爷还以为说到了他心坎儿里,急忙又对赵维道:“殿下放心,真是关乎国朝之重,老夫定与为殿下出言,据理力争。”
赵孟禧一听,都懵了,瞪眼看着赵维,“啥情况?”
他刚到,两眼一摸黑,怎么听着,好像...赵维在这边混的不咋地啊?什么赋闲在府?还得陈宜中帮着说话?
赵维那边则是一阵牙疼,应付赵孟禧,“没事儿,别多想。”
又看着陈宜中满脸的不忍心:“要不...陈相公还是先回去吧,明日本王再和相公详细道来?”
陈宜中不干,我人都坐这儿了,还想赶我走?就不走,打死也不走!
再说了,你说你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死要面子呢?
见赵孟禧依旧一脸狐疑,“嗨!”陈老爷一叹,“宁王不好意思说,怕丢了脸面,那就宜中替殿下说了吧!”
赵孟禧一听,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他怎么感觉有个大瓜可以吃呢?
“是这样的。”陈老爷娓娓道来。
“宁王殿下入扶桑数月,颇为不顺。”
“哦?”赵孟禧一脸惊奇,看了看陈宜中,又看了看赵维,“不,不顺?”
来了兴致,“怎么个不顺法?”
陈宜中偷瞄了一眼赵维,颇为心虚,小声道:“就是混的不怎么样!”
“哦?”赵孟禧更玩味起来,“还有这事儿?”
“唉!”陈老爷又是一叹,“反正挺惨的,在家呆了三个多月了,朝中的人都得罪光了。”
“被群臣弹劾了,而且连你父王,还有谢先生,关键时刻都没站出来帮他说话!”
赵孟禧越听越有意思,“快说说!”
“本来一入朝堂,就夺了宜中与陆君实,还有江殿帅的权。”
“还实行两年大计,大有一展拳脚之势。谁承想。唉!!”
说到这儿,陈宜中更是懊悔一叹,“也怪老夫糊涂,与陆君实、江钲等人勾连苏任忠......”
刚说到这儿,就听府厅之外一声高喝,“殿下急召,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老爷回头一看,“苏刘义!?”
怔怔地看着苏刘义,心说,你怎么来了?还急召?怎么个急召?你不刚跟我一起把赵维赶出朝了吗?怎么勾结到一起的?
那边苏刘义一进门,只和陈宜中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在赵维这儿。又与赵孟禧见礼,随后找了个座位,大剌剌一坐,就不出声儿了。
赵孟禧则是坐回去,准备继续吃瓜,“陈相继续,勾连苏相之后呢?还有谁?”
“还有......”陈老爷是懵的,机械作答,“还有张太尉。”
结果,巧了,刚说完,张世杰踏步而入。
看见陈宜中,点头示意,依旧不意外,随手与赵孟禧见礼,也自己找地方落座。
“还有吗?”赵孟禧还惦记着吃瓜。
“还有...还有...”陈宜中看着张世杰和苏刘义,暗道,你们什么情况?
可是,话说一半儿,兔儿爷又逼得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等联合将宁王弹劾了。”
“还有这儿事儿!?”赵孟禧一脸看热闹的神情,转向赵维,“你也不行啊,一来就得罪这么多人?”
赵维脸上红一阵白一陈,比陈宜中还尴尬呢。
看了看懵逼的陈宜中,又看了看数着房梁,事不关己一般的苏刘义和张世杰。
敷衍道:“没有的事儿,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可是,赵维越这么说,陈宜中越过意不去了。
想想宁王让他们坑的也挺惨的,拳拳报国之心啊,就让他们几个老家伙使阴招儿合力给弄下去了。
闲了三个月,被逼无奈,只能找他这个仇家来弄什么银行,曲线救国。
哀然一叹,“唉!!”语气诚恳,“之前与殿下都是避而不谈,可是趁着今日苏相、太尉都在,宜中要说几句心里话。”
“并非宜中等人与殿下过不去,实在是...实在是不得不为。”
赵维脸色已经变成猴屁股了,赶紧压手,“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不!”陈宜中不依,“要提的!!”他还来劲了。
“实话与殿下说吧,是陛......”
他刚想说,是陛下到我家里哭诉我才这么干的。
结果,府厅之外,传来内苑大监李旬季一嗓子高唱,“圣人驾到!”
随后,赵昺欢快的声音就传出来了,“皇叔皇叔,朕来啦!怎么又是来王府呀?今天又要坑谁呀?”
赵维:“......”
苏刘义:“......”
张世杰:“......”
陈宜中:“......”
陈宜中脑瓜子嗡的一声,他好像...好像顿悟了什么呢。
一旁不明真相的赵孟禧也有点无语,捅了捅陈宜中,“咋和陈相说的不太一样呢?”
好吧,扎心了。
再然后,谢叠山、赵与芮和张简之等人相继赶到,汇聚成王府。
陈宜中彻底开悟,天灵盖儿都往外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