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大夫和李至淮在书房里谈了半个时辰,外边细雨已停,天色也不早。
高高的天空上,是灰沉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大地。
李明韫正想着留欧阳大夫在府中用晚膳,三夫人秦氏的贴身丫鬟匆匆进了陈氏屋里,说她家夫人一时头昏脑胀起不来床,想请欧阳大夫替她诊诊脉。
陈氏起身准备亲自去请,李明韫叫住了她:“娘,我去找欧阳大夫吧,您先去看看三婶。”
陈氏想了想,见那丫鬟神色焦急,点头让李明韫快些去。
秦氏在陈氏眼中也算是个可怜人,自生产后身子不好,三老爷又是个不顾家的主,以前老夫人老太爷在时三老爷还会顾忌着他们收敛一些,如今他们不在,三老爷越发肆无忌惮了。
听说前些日子,三老爷又和哪个青楼女子勾搭上了,秦氏管都没法管。
李明韫道声好,快步走出屋子,往偏院书房走去。
书房在东南方向的一处角落,后面是层层堆叠的山石,因着天暗了下来,石头呈浓墨色,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门口并没人守着,连一向跟在父亲身后的阿林也不在。
李明韫正准备上前两步敲门喊人,就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对话。
声音虽小,但因着旁边无人,也不吵闹,所以她听得比较清晰。
“那孩子来了……也好。”
“……是啊,鉴大人说益州不安全了……”
孩子?益州?不安全?
李明韫听得如坠烟海。
谁来了?鉴大人又是谁?父亲在益州任职时,她并未听过什么鉴大人。
益州为何不安全了?她先前在益州时,就觉得益州很好,没有人来肆意挑衅,也没有人时刻想找她麻烦,那些时日,还真有些怀念。
她心里千丝万缕,但想到三婶的事要紧,还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爹,欧阳大夫。”她敲着门框喊道。
里头谈话声顿时停了下来。
是她打断了他们吗?李明韫抿抿嘴继续说:“爹,我找欧阳大夫有要紧事。”
李至淮拉开门走了出来:“韫儿,怎么了?”
欧阳显紧跟其后,面露温和地看着李明韫:“明韫小姐找我有何事?”
“三婶身体不适,想请欧阳大夫去看看。”李明韫解释道。
三夫人秦氏身体不好,这件事李至淮和欧阳显都知道,之前欧阳显也为三夫人诊过一次,说是时日过久,无法根治,只能靠着药材养着身子。
欧阳显对李至淮施一礼:“李大人,那欧阳先行告退。”
李至淮点头,看着他们远去,又皱了眉自语道:“老三又不在府上吗?”
他立刻唤阿林过来,让他务必把三老爷给带回来。
“成日不在府中,媳妇生病也不顾,如今他是看着父亲不在我管不了了吧!他若是今日不回来,叫他这辈子都别回府!”李至淮想到自己三弟就非常气愤。
阿林垂首应声是。
……
……
三夫人秦氏屋里。
浓郁的药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连带着角落香炉散发的清香都被遮盖。
欧阳显替秦氏诊完了脉,便开了副药方交给旁边守着的丫鬟。
“此药性凉,正克三夫人体内虚火,服用三日,每日早晚各一次,切记不可多服。”他叮嘱道。
丫鬟握着药方含泪应是。
陈氏坐在秦氏床边的木凳上,温和地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
“近来因着天凉,你也该多注意些,别又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