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文帝看着他,眼里浑浑噩噩,恍若身处混沌之中。晋王见此有些担忧,说道:“皇兄,究竟怎么了?您若是有事,尽管跟弟弟说,别闷在心里……”
晋王一个劲地劝说,让朝文帝不免为之动容,他说道:“朕处于高位,知道你们都怕朕,防着朕,但朕却始终记得骨肉亲情,兄弟情深。对待你们,朕也不曾有过亏欠。”
“亲兄弟理应如此。臣弟知道皇兄对臣弟好。”
朝文帝说道,“我们尚且知道,他为何就不知呢?”
晋王一惊。“他”是指谁?
“是朕,错怪了景文,是朕,看错了人。”朝文帝自顾自地说道,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朕,要废太子。”他一字一句说道,语气笃定且坚决。
……
废太子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自古以来,除非太子德行有亏,不然不会轻易废太子。尤其是太子身后还有言相,实在难上加难。
朝文帝一方面想洗清成王的罪名,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百姓知道皇家这桩丑闻,他决定让太子自行辞去太子之位。
于是,当日他就吩咐德全传话让太子去朝奉殿。朝奉殿是大盛皇室历来供奉先祖的地方,太子不知所以,以为是要去祖先面前为父皇祈福,便乖乖去了。但站在朝奉殿里,他越想越不对劲,见周围始终空无一人,才反应过来,父皇这是要晾着他。
他心道不好,走到门口正准备出去,但有人却推门而入。
太子瞧见朝文帝平静走来,心里越来越慌,他抿抿唇,垂眸叫了句“父皇”。
“跪下。”朝文帝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但太子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他狐疑着说道:“父皇,您身子可大好了……”
“跪下!”朝文帝厉声说道。
太子没有办法,只能乖乖跪下来,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了。
但很快,朝文帝也在他一旁跪下,父子俩面朝着先祖的排位,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太子惊讶得心跳加速,试探问了句:“父皇,为何……”
“老五,今日防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来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朝文帝闭着眼一脸平静。
这下太子终于明白了,父皇知道他做了错事,要惩罚他!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又转,太子想到了王天肖,咬咬牙说道:“父皇,可是王大将军说什么了?儿臣冤枉……”
“说实话!”朝文帝严厉地说道,“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不要骗朕!”
太子拽紧拳头,深呼吸一口,道:“父皇,儿臣的确事先就知道魏宿有不臣之心,但那时候儿臣接手政事不久,有些事还没有准备充分,儿臣怕……”
朝文帝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解释,身形一顿,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次的事你也有份?”
太子皱眉:“难道父皇不是说这件事?”
朝文帝彻底怒了,站起来左找右找想找件称手的东西打人,但无奈没找到,他气急,直接一脚踢过去,大骂:“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