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恳切道:“我原本只是为完成任务,可是后来,云姨娘待我如同姐妹,我是真同情你小娘的遭遇,也是真待她好,二夫人以为云姨娘肚子里的是个男胎,想让你胎死腹中,她没料到的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暗中去求了大娘子,才保到了你即将出世。可不巧的是,那几天我家里人出了事,我又不得不回去,我想着,将军和大夫人都在府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蔺疏锦神情严肃,她的心随着嬷嬷的话揪起来,上辈子竟愚蠢到被瞒一世,若不是今日的随口一提,恐这一世也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常嬷嬷哽咽,她讲了这么多,看着自己姑娘如此沉得住气,她就知道,今日告知给蔺疏锦的决定是对的,这么多年,她讲这些事,如同昨日发生的事般,记忆深刻,这么多年不敢与人诉说,多少个午夜惊醒,犹觉愧疚自责。
她继续道,“谁料,等我省亲回来之后,你小娘已经毙了,她身旁伺候的除了我这个老婆子,大都是刚入府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我四下打听,府内人竟绝口不提,只一口咬定是难产而死,可是我离开的时候还听稳婆说,胎像很好。”
当年,常嬷嬷回将军府的时候,云姨娘的棺柩还未等到头七便已下葬,她虽疑惑,可是照料云姨娘的几个婢女不知踪迹,又不好大肆询问,为了刚刚出世的蔺疏锦,只得不了了之。
“好在,你安然无恙,还留在大夫人膝下。这么多年,我早已和二夫人断了联系,便留在你身边,照料你平安无事的长大。”
蔺疏锦眼神阴翳,捉摸不透,“为什么这么巧呢?”
整件事都透露着怪异,稳婆说胎像正常为什么会难产而死?怎么就恰巧赶在了嬷嬷省亲的时候生产?未到头七便下葬,这可是大忌,保不齐厄运连连,蔺道远怎么肯?那些伺候她小娘的丫鬟为什么不知去向?就算是难产而死,又不是触犯了七出之罪,为什么上不了族谱,立不了排位?
“嬷嬷,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瞧见这件事吗?”她思忖着。
常嬷嬷当即回忆,“这府里的老人走的走,送的送,留下来的,除了我,只有大夫人从婆家带来的李嬷嬷和张管家这两个老人了。”
后又补充一句,“哦,对了,月姨娘当时也在场的。”
蔺疏锦用指尖轻轻敲点桌面,疑惑,“月姨娘?”
李嬷嬷和张管家都是将军府中的老狐狸,恐从他们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在她的印象中,月姨娘生养了两个孩子,在将军府也没什么地位,最是谨小慎微,可以挑个时间去旁敲侧击一番。
这才想起来常嬷嬷还跪在地上,赶紧起身将她搀扶起来,嬷嬷既然敢如此表露心迹,可见其真心,“嬷嬷快起吧,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错不在你,又何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常嬷嬷知锦姐儿不怪她,可内心因瞒着她总是愧疚万分,当下便决定,若是锦姐儿以后遇上难事,她纵使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护她一世周全。
只怕府邸现在应该到处都是齐姬云的眼线,查起来恐怕还有些难度,她不能轻举妄动。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