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意识眼前情况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沈清竹在喂他吃饭。
一直以来她对他都不错,这种不错体现在物质方面,而且和最开始连碰都不能碰相比,她之前的冷淡好了太多。
可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对他表示再多一点的好,就连上药都是他求来的。
“芸儿……”皇帝有些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原谅朕了。”
“我如今在你面前,原不原谅重要吗?”
沈清竹说得含糊,她没有资格替慧芸公主说原谅,也没有权利揣测公主的心思说不原谅。
她喂着饭,表情平静。
皇帝看着她,忽然再也无法问出原谅与否的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很愧疚,是他逼芸儿出嫁,换来她今日的结局。
他愧疚,所以想要补偿她,想让她原谅,仿佛……
仿佛她说了原谅,他所做的事情就都不存在一般。
然而这怎么可能,伤了就是伤了,就如同昔日他被父皇怀疑谋逆一般。
他们皇子夺嫡,必然是明争暗斗,但几乎不会有人丧心病狂的对皇帝下手,因为那是他们亲生父亲。
皇帝做皇子时,最大的一次失利便是被诬陷企图刺杀先皇。
他知道皇家无亲情,所以他能理解父皇的怀疑,但那在被处罚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
等到后来他洗刷冤屈,先皇赏给他不少好东西,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埋怨。
皇帝确实不会埋怨,但要说“原谅”那一瞬间的伤害……
或许原谅是永远都不可能的,芸儿不会原谅他给予的伤害,但生在皇家,不得埋怨。
“的确是不重要了,从今日起,我们父女便再也不说以前的事情。”皇帝压下心口的苦涩,“你只需要和驸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一家人好好的,朕就别无他求了。”
“好,我和江恒会好好的。”
他们会好好的,只可惜一个不是公主,另一个也不是驸马。
……
江恒是下午才回来的,他买了肉菜,又去仙衣阁取了衣服。
他是回来才知道皇帝摔跟头的事情,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沈清竹把卢致风的诊断告诉他,然后让他给皇帝上药,等到都忙活完了,沈清竹才坐下和江恒说话。
“皇上的手你看见了吗,那里有不少伤口,我瞧不出都是什么造成的。”
皇上手上的伤他也看过了,是什么伤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皇上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说。
不能说,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我看过了,前些日子皇上无趣,我给他寻了些小玩意,结果被它伤了手。”
江恒只能说得含糊,好在沈清竹并不关心具体是什么小玩意,只要知道皇帝没有背着他们做些什么就行了。
“之前的事情我想了想,虽然这样说有些太过臆测,但我有个设想。”沈清竹压了压声音,“或许从最早慧芸公主的和亲,就是一步棋。”
“你是说……”
“一切有些太过巧合,公主出嫁,她身边被安插了人。那人对她在齐国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说明他安排的人能近身伺候。不止如此,我甚至怀疑公主能顺利帮助宁国,背后有这个人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