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这天,沈清竹起早熬了腊八粥,前两天的雪已经停了,现在村子里谁都出不去,听说又死了个老人。
腊八粥里放了糖,喝起来甜滋滋的,绵亿在屋里面连喝了两大碗,又啃了个兔子馒头,才心满意足的去练字。
他退烧后,沈清竹就把他拘着屋里养身体,等到天暖和一点再出去。
她虽然拘着孩子,但不会压抑孩子的天性。
开着缝隙的窗户外摆着一溜小雪人,绵亿趴在一边看一眼笑一次。
“笑什么,不好看?”
沈清竹伸手烤火,看他咯咯的笑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捏个雪人都很丑。
“好看,娘亲做的最好看了。”他从窗户边咕噜到沈清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给娘亲暖手。”
沈清竹的手已经烤暖了,也就不怕冰坏他,所以就放心的让他暖。
“等暖和了再出去玩儿,你刚好,再生病还要吃药的。”
“不要不要不要。”绵亿的小脸都皱起来,“我不出去了,我不要吃药,药药好苦的。”
“知道苦就乖乖的,不生病就不用吃药了。”
“那娘亲的病好了吗?”
绵亿以前天天看着沈清竹吃药,后来分开睡他就看不到了。这两天因为他生病,沈清竹怕他病情反复,所以晚上陪着他,也因此他又看到她定时吃药。
“还没有哦,所以娘亲还要吃苦苦的药。”
“娘亲好可怜哦。”绵亿一想那些药就觉得可怕,“娘亲要快点好起来,病好了就不用吃药了!”
沈清竹应着,虽然这个毛病最少还得调养几年,但孩子一片孝心,她还是很受用的。
窗外的太阳有些暖意,江家这阵子都闭门不出,很多消息都是偶尔过来唠嗑的李保媳妇告诉她的。
例如张秀没事了,但是被张大柱活生生打折了一条腿,还是张李氏哭嚎着找了那半吊子的大夫,这才把腿接上了。
例如老宋家前两天热闹了一回,宋老大跑出来了,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老婆子紧赶慢赶的把他扯回去,结果意外撞破了她大儿媳和村里鳏夫的奸情。
都是些村里的八卦,除了有恩怨的几家,其余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但怎么也逃不过冷和饿。
粮食和柴火两者都不充足,都是现在的问题,前两日才下过大雪,现在村子往外的路全都被大雪封了,谁都无法进出。
李保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往后面李保媳妇也不常来了。
腊月十五这天又下了一场雪,不过才飘了半天就结束了。
半天的雪对于前两场大雪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就这是这么一落雪,村民之中某些人的情绪有些崩盘。
有人强行想要往外走,结果出了意外,现在还没挺过来。
其实只要他再等一等,这场灾难就要过去了,毕竟从腊月十五往后,就再没下过雪了。
从小年这天开始,沈清竹就凭借着对于年节微薄的回忆开始操持,国内的传统在发展中淡化了很多,江家现在又不缺油水,所以她并没有完全还原。
因为没再下过雪,现在路上的雪渐渐化了,路况还不好,但能够给村民们一条活路。
村子里开始有过年的气息,比起之前的惨淡不知好了多少。
可能是因为之前太难熬,所以这次过年,家家户户的肉都多买了那么一丁点。
走在外面,各家各户都能闻到或多或少的肉味,孩子们跑出来玩儿,显摆着昨天吃上了一口肉。
相比起他们,江家的饮食就清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