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又不会喊冤。
现在刘禅如法炮制,直接反咬一口,一口口黑锅扔上去,让赵咨根本没有还口之力。
眼看被刘禅死死压住,赵咨痛苦地舒了口气,道:
“周邵已在那日惨死,是非曲直,自然任由公子自己说……”
“啊?汝以为我在胡言?”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认为我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会想出五个人去吴军水军要害抢粮的主意吧?
赵咨嘴角抽动了几下,艰难地道:
“若是我有意害死诸公,这两万斛米粮是如何搬上船,又是如何送到公子手中?”
“两万斛?”刘禅一怔,“哪有这些?”
赵咨:“适才公子分明说……”
“我说的是周邵胡言诳我!
那,那日丁将军在巴丘受困,汝军中义士几人看不惯周邵所作所为,帮助丁将军逃出巴丘。”
“当时那船上本有几百斛米粮,我等自然不能再扔下来。
啊我懂了,当日的大火是你们贼喊捉贼!”
“那韩当贪墨军粮,见事情败露,故意诳我军至巴丘,然后点燃大火,烧毁粮仓,再诬陷是我军所为!”
“嘶,此子心思恐怖如斯,真是歹毒至极啊!”
赵咨:……
一向能言善辩的赵咨在刘禅这样的无赖面前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偏偏,刘禅这胡乱编出来的说辞更符合大众的思维。
不然谁会相信五个人去偷巴丘这种事?
这也太扯淡了。
巴拉巴拉连珠箭一样说了一大堆的刘禅终于绷不住了,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赵咨也报以善意的一笑,心道怪不得此人能把吕子明气的一病不起。
用兵如何不敢说,此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大胆假设,合理脑补,
这是刘禅从手下众将那学到的优点。
赵咨现在被刘禅几乎气蒙了头,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好。
他叹了口气,道:
“公子巧舌如簧,咨不能及也。
不过公子做出此等背盟之事,难道就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吗?”
刘禅诚恳地点点头,道:
“当然对得起,祖宗要是知道了,应该会非常欢喜。”
赵咨:……
“既然都是韩当那厮做鬼,不如这样
我们一共拿回来了粟米五百斗,汝下次再来,记得带来陆口陆议的印信,印信到时,我自当送还。”
赵咨疲惫地叹了口气,摇头道:
“公子,我东吴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将军步骘自交州引军十万,现已住在巴丘。
公子若是一味胡搅蛮缠,他日步将军亲至,只怕左将军要责怪公子了。”
刘禅眯起眼睛,微笑道:
“大汉左将军马孟起怎会责备于我?
公等多虑了。”
刘备就任汉中王之后,把左将军的位置给了马超。
吴国当然不承认刘备自封的汉中王,仍称刘备为左将军。
这种鸡同鸭讲,自然是讲不下去。
赵咨见刘禅有恃无恐,心中也是惴惴。
他拱手道:
“既然如此,咨先回巴丘,请步将军定夺。”
刘禅笑呵呵地道:
“好,孙刘乃姻亲,有何事不好商量?
若是步将军原来以诚相谈,禅必扫榻相迎。”
·
“咳,承渊啊,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如何?”打发走赵咨,刘禅立刻找丁奉商议。
丁奉刚才蹲在后面暗中观察,听刘禅说的字字铿锵,心中颇为振奋。
这其中虽然多有丁奉和士仁的共同谋划,但刘禅刚才举重若轻,说的有理有据,逼的赵咨全然没法接话,还是让丁奉颇为佩服。
“早就知道世子有此算计,果然不错。”丁奉诚恳地道。
今天刘禅说的这样有道理,丁奉更确信之前进攻巴丘果然是世子设计好的方略,心中对刘禅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刘禅也懒得反驳,他呵呵一笑,叹道:
“但愿步骘、陆议失心疯,还真来与我等商谈,稍微拖延吴军些时日,
现在他们军中缺粮,多拖延些时日,对我军更加有利。”
吸取上次的一拍脑袋差点把丁奉扔在洞庭的教训,刘禅这次准备先好好听听丁奉的意见。
“承渊,你说洞庭的粮草被你们一把火烧光,
吴军如果再次进军,会不会继续屯粮?”
“那是自然。”丁奉连连点头,
“陆议也好,步骘也好,想要进军,都要重建洞庭水寨,在水寨中再存些粮食武器。
眼下秋收已经开始,吴军只要再坚持一阵子,就能从各地调来粮食。
江东调来的粮食肯定要存在夏口,这长沙、桂阳的秋粮就必须存在巴丘了。
秋收之后,吴军的军粮虽然也很难恢复之前的情况,但也能稍稍弥补现在存粮不足的窘境。”
这样啊……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处于劣势。
这么多存粮,若是吴军按照虞翻之前的设想久久围困,我军可当真危险了。
刘禅思考片刻,迟疑地道:
“承渊,你老实告诉我,
若是现在让汝再取吴军存粮,可还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