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玉琨听着总想要睡觉,韶朔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他便心虚起来,乖乖坐端正。
“为师与元始天尊论道时,谈起远古时期,天地无日月,混沌孕育出一神龙,名烛九阴,居于东海钟山,烛龙睁眼则天地明,合眼则天地昏,以司掌阴阳。后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日月既出,烛龙隐匿,其胸藏日月阴阳之道,可惜未传于世人,今为师命尔等去寻此烛龙,求其赐教日月阴阳之道。”
身着海浪云纹长袍的东华少君问:“师父,烛龙既已隐匿,徒儿们前去寻他,恐扰其清静。”
道德天尊道:“有缘者即可得见。”
众弟子拱手:“是。”
下课后,韶朔即同紫衡说:“你最通星辰推演之道,不如给我们卜算一番?”
紫衡是他们师兄弟中最严肃的一个,从来都是一张冷脸,一身黑色衣袍,仿佛无尽的深渊一般沉寂,他生于紫微垣,居星辰魁位,是众星之首,最善推演。
“我至多能推算出钟山的位置,而烛龙生于日月星辰之前,他的方位则推算不出。”
韶朔摸了摸下巴道:“龙族还有这样的前辈,我倒是想会一会。”
玉琨听着这几人议论纷纷,心中顿时生出小聪明,他想:“师父说有缘人才能遇见烛龙,我又不想学什么大道,只管去昆仑仙境,回来就说无缘相见,岂不妙哉。”
众人拿了紫衡画的钟山地图,便分头行动。
清陇依旧约上了韶朔,他出发时身着白色行衣,腰间别着一把宝剑,长发束在玉冠里,额头上依旧坠着那颗紫色魂玉,剑眉星目,清逸俊秀,韶朔乍一看他这身装束,心中顿时生出四个字:玉树临风。
两人腾云往东海去,飞了三天三夜找到了钟山,却始终寻不得烛龙的身影。
韶朔心中很是戚然,清陇陪着他坐在东海之滨,深知他向来对道学无执着之心,只是平日里摆弄摆弄笔墨丹青,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地惆怅。
还未来得及问,就见一个人他们这边走,仔细一看,竟是东华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像是在寻些什么。
几日不见,不知他为何变成这幅失了魂的模样。
韶朔看到他手中握着的那颗蚌珠,黯然无光。
东华行礼道:“原来是大师兄、二师兄。”
韶朔颇觉奇怪,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
东华回道:“我在东海寻找烛龙,一直没有寻到,故而在此行走。”
韶朔叹了口气,道:“我怕是与烛龙无缘了,正要回去。”
东华便道:“两位师兄慢走,我再找一找。”
韶朔与清陇复腾云归去,韶朔对清陇说:“我看东华不是在找烛龙,他手里那颗蚌珠的主人,就在东海。”
“何以见得?”
韶朔叹道:“他身上一股海水味,怕不是去捞蚌了。”
清陇被他这话逗笑了,道:“既然找不到烛龙,带我去太常宫看看你的园子造得怎样了。”
韶朔道:“走。”
天上的能工巧匠不过几天,便按照韶朔设计地墨线图造好了一座园子,只是蔷薇花是他自己打理的,还是新栽的模样,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见它开花。
园子里的曲桥流水,按照韶朔的吩咐,是从天河那里引了一脉水过来,流进太常宫,在这园子里兜了一圈,复又绕回去。
韶朔道:“日后我宫里的流水,都从天河引进来,还是项大工程。”
清陇道:“你这造园子的法子,天宫里的工匠也难及一二。”
“师兄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常来太常宫。”
两人一路分花拂柳,绕过假山,便又回到了花厅。
清陇道:“沧浪有一种独特的借星魂之力催生万物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师兄是要催生蔷薇吗?”
清陇点点头,手指捏了个诀,自他额头的那颗紫色魂玉中涨出一片光芒,飞向他的指尖,对虚空施法,泠泠的星光漂浮,散落在院子里的蔷薇苗上,果然蔷薇受到滋养,开始拔枝长叶,一瞬间便覆盖了园中花架,花苞绽放,吐出花蕊,风中尽是花香。
韶朔惊喜地移不开眼睛,虽说仙法可变幻万物,但像这般生物之术,却是少见。
园子里顿时开满了蔷薇,而且清陇催生出来的蔷薇与普通的花色不同,枝上有粉有白,浓淡相宜,花蕊是金色,光彩流溢。
韶朔站到花前,抚摸着花瓣,喜道:“真是应了那句‘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的意境。且金色的花蕊,又不失富贵,妙极妙极。”
清陇笑道:“因知道你喜欢蔷薇,所以特地调出来的这种花色,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