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福酒楼。
看着去而复返的容境,慕容以沫所料之中一般,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靠坐在床榻,冲容境扬扬下颌,示意她坐,同时挥手遣退了侍人。
容境眉间更冷几分,却也未多言,整衣而坐。
那两次寄来无名信件的背后之人能在信中提及慕容氏,就很好地说明了,泰元慕容氏也被牵连其中。
而身为一城之主的慕容以沫,不是主谋者,便是如她一般的局中棋,受制于人,进退维谷。
其一,还是其二,她做不了凭空臆断,就只好再来一探。
机敏的直觉,加上方才对这一室侍人细致入微的察言观色,她目下正襟危坐在案边,心间已有了计较。
她伸了一手去拿案上的茶盏,另一手却借着茶盏的遮掩,用指尖在案边状似随意地划着。
末了,她抬眸去看床榻边靠坐的慕容以沫,后者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容境遂执起茶盏,虚抿一口便放下,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刚刚在案边,她对慕容以沫笔画了三个字:有细作?
慕容以沫的回应,给了她肯定的回复。
她当下了然,就着下半晌两人第一次碰面时不欢而散的话题,继续道:“容某回府去寻了几味药引,对腿伤最有疗效,左右置之无用,便正好送来给慕容城主一用。顺便……”
边说着,她又滑动指尖,如走游龙般飞快又无声地划着字句。
这回,她问的是:什么要挟得了慕容城主?
慕容以沫道:“早闻聿修府上的名贵件多,此番若是方便,我也想见识见识,挑得一二,带回去给我那没见过世面的小侄女图个新鲜。”
这意思是:对方用前慕容城主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小侄女来挟制于她。
……
这般一来二去,泰元的现况,了然于眼前。
原来,慕容以沫的小侄女有心夺位是假,受人撺掇与慕容以沫离了心却是真。
现下小姑娘被带离泰元,生死都拿捏在别人手里,慕容以沫无法,只得任凭对方的人跟在自己身边,使自己左右掣肘,施不开拳脚。
容境传信至泰元时,慕容以沫还担心对方再以小侄女的性命为要挟不允她来,却不料对方一反常态,要她即刻启程前来临安。
其中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她将阿弟慕容以歌许给容境。
她心中难免诧异,却也不及多想,趁势便来了临安。
临安有容境,以她和容境多年的交情,她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会是一个扭转局势的绝佳机会。
所以,面对容境的所有问询,她知无不言,其中也包括那句带着几分戏谑,却毫无玩笑之意的:“我阿弟他,确是真心对你……”
容境当时淡眸止了她的话头,最后又回给她四个字: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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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临安要与泰元结亲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