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别,竟已是一年多时间。未曾面见,可还安好?吾在漠北一地,看尽落日长河,黄沙漫天,极想念淮安鹊笑鸠舞,花好月圆。今有一事,需向阿玉询问……”
一行行读去,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遥远的期盼。有几个字她还不会念,问了春柔才明白。大概意思就是他在漠北正可怜着,很想念从前的闲散日子。继续往下看,戚玉由最初的欣喜渐渐深思。
阿清问:“怎么了小姐?”
春柔同她一起看完了第一封书信,后面的意思是:军营中有一位女子,年纪不及我大,为司马将军之义女。将军念她身世可怜,遂想托付于我。我不敢坏她清白,暂且放在身边,日后回了淮安再为她寻户好人家作嫁娶之事。阿玉可觉妥当?
戚玉握着信纸细细思量,未觉不妥,甚至还觉得他考虑周全。有位女子能在侯爷身边照顾衣食起居,也是极好的。待回了淮安城,或嫁作他人妇,或留下为妾室,都是不错的选择。
再看第二封信,与前一封相比,这封字迹更加潦草一些,描写到战场上激烈画面时,萧景的笔锋更显犀利。戚玉一字一字看去,不由得捏了把汗,方才叹道:“如今才知淮安,千好万好。”
阿清担心的重点不一样,她只看到一句“营地失守”,那皇上会怪罪吗?
既然有来信,便也要有回信,戚玉立马命阿清研磨,自己拿着毛笔左思右想,不知道该写什么。春柔替她想,既然侯爷在问话,她就如实回答。还有关于那位女子的去留问题,只一句,依侯爷意见便是。
戚玉想想不无道理,在信纸上写了几句,又觉得不好看,怎么字都粘糊在一起了?好几个黑团团,哪里能看出什么?春柔捂嘴笑了笑,看不下去决定帮她写。戚玉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字!
漠北送有书信一事,瞒不住府中上下。当天夜晚谢鸢带着当季的水果而来,主要还是想看看传说中那位嚣张跋扈的萧侯,到底写了什么书信给玉丫头?
翡翠轩那边又羡慕了,不过她倒没大吵大闹,更没争着要什么。陈姨娘近来都关着,已经许久未曾闻过院子外面的空气。老爷到底还是心疼她,允许静姝每日都去看望,每隔三日便让谢鸢抱着青哥儿也去看看。
再怎么说也是自她身上落下的一块肉,终归是狠不下心。
陈蓉或许想明白了,又或是看到青哥儿被将养的白白胖胖,看到他穿着的丝绸锦缎,觉得总比跟自己过得好,才没再与摘星阁那边置气,反而安安生生待在菊园内。
谢鸢拿着两封信翻来覆去看,奇怪萧侯为何单单给玉丫头写信?论这都城中,与他最亲的应当是当今皇上才对。还有那信中问的,关于一个女子的去留问题,怎么也对玉丫头讲了?
她心中有疑但没表现出来,只夸赞萧侯不远千里仍念及旧情,言语已经很委婉了。耳尖的春柔站在一边宽慰笑笑:“夫人说的是呢。侯爷对长公主那份愧疚,只想着弥补给大小姐,便是身在漠北,心却在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