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渐晚一打断,醉酒的宋遇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眨着眼睛发呆了许久,还是没想起来,索性闭上眼睛不想了,挨着孟渐晚的肩膀睡着了。
——
第二天孟渐晚比宋遇先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能听到鸟儿的叫声。
身边的男人跟昨晚一样,睡得沉沉的,连她翻身下床他都没有察觉,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下楼,坐在餐厅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早餐都吃完了,楼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今天到了一批货,孟渐晚上午要去趟美甲店,换了新的供货商,她得亲自看着点,确定没有问题再签收。
她垂下视线看了一眼腕表,快九点了。
孟渐晚起身上楼,回到卧室,床上的男人睡得太死,连姿势都没变一下,还是她离开房间时的样子。
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腰推了推床上的人:“我要睡就继续睡吧,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孟渐晚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宋遇眼睛未睁开,手用力一拉,她猝不及防,没办法稳住重心,身子顺着力道往前倾,好在她用手撑住床头,还没有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孟渐晚稳住自己,拍了宋遇一把:“你醒了还跟我装睡!”
宋遇勾起唇角,慢慢撑开眼皮,眯着一条缝看着她:“没装睡,我刚醒。”
“醒了就行,我要去美甲店,你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孟渐晚抽走自己的手,跟他说一声就要走。
身后忽然传来宋遇不满的声音,沙哑粗粝得厉害:“我胃不舒服。”
孟渐晚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他动作缓慢地撑着床面坐起来,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本就冷白的皮肤显出几分病态,他手捂着胃部,难受地蹙起眉毛。
孟渐晚看他不像是装的,往回走了几步:“那现在怎么办?我给谢咏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宋遇犹豫了几秒,没有拒绝:“行吧。”
孟渐晚拿出手机给谢咏拨通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他立马过来一趟,而后,盯着宋遇打量,确定他现在还能忍受,稍稍放了心。
“他一会儿就过来了,你自己可以吗?美甲店那边有点事,我得走了。”说着,她又看了眼腕表,约定的看货时间是十点。
宋遇哑然。
孟渐晚没听到回应:“嗯?”
“我说不可以,你能留下来吗?”宋遇偏了下头,虽然他平时没脸没皮惯了,可这会儿是真的虚弱,还玻璃心。
孟渐晚顿了顿,视线落在他惨白的唇上,瞧着确实脆弱可怜。
“我等谢咏过来再走?”她退让了一步。
“不能陪我一起去医院检查吗?”
“……谢咏陪你还不够?”孟渐晚怀疑他在得寸进尺。
宋遇拉着薄薄的夏凉被又躺了下去,裹住自己:“算了,我自己能行,你要是忙就去店里吧。”
孟渐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拿着手机离开房间。
宋遇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脑子嗡了一声,竖起头看向门口,哪里还有孟渐晚的身影,他顿时觉得痛的不是胃,而是心。
孟渐晚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毫不犹豫毫不留恋毫不担心?
孟渐晚确实走了,不过没走远,到另一间房给陶苒打电话,说自己没办法赶过去,让她仔细盯着那批货,每一盒样品都要开箱检查,按照以前的标准核对。
交代完正事,她回到主卧,稍稍一抬眸就看到那个大男人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失魂落魄都写在脸上。
孟渐晚觉得他戏太足,嘴角抽了抽。
幸亏她没撒手就走,不然他还不得哭出来。
孟渐晚双手抱臂斜靠着门框,歪着头看他,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一下神,然后发现她其实没走。
可惜她等了许久,他仍然跟丢了魂似的,对着空气发呆。
孟渐晚忍不住了,肩膀顶了下门框站直了,抬步走过去:“裹这么紧你不热吗?”
宋遇刷地坐起来,由于动作太猛,胃里一阵痉挛,他当即嘶了声,五官都皱了起来,说话都抽着气:“你……你没走啊?”
“某人跟条被遗弃的大狗一样,不好意思,我不想受到良心谴责。”
“……”
“别磨蹭了,再过一会儿谢咏就到了,你先起床换好衣服吧。”孟渐晚扶着他的胳膊,“我陪你去医院。”
宋遇借着她的力道从床上下来,耷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脚步虚浮。
“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孟渐晚问。
宋遇脸色很不好看,似乎不愿意回想,舔了下唇:“那个田总就是个填不满的大酒缸,谈正事前就喝了不少,谈完正事他更是情绪高涨,拉着我一杯接一杯,偏偏我之前放了话要奉陪到底,推都推不掉。”
孟渐晚侧身靠着洗脸池,看着他挤牙膏,没记者离开,担心他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他挤完牙膏却盯着她,不言不语。
孟渐晚挑眉:“干什么?”
宋遇:“我想上厕所。”
孟渐晚转身就要出去,宋遇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我不介意你围观。”
孟渐晚:“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