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喝的是什么?”孟渐晚笑道。
梁沅沅盯着空玻璃杯看了一会儿,缓慢地眨了眨眼,片刻后,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喝的是茶!”她故意很大声地朝对面那一桌的女人说,“一股绿茶味!整间酒吧都弥漫着绿茶的味道!”
孟维夏她们那一桌的人并未离开,是觉得孟渐晚刚对她们耀武扬威,她们转头就走,仿佛是夹着尾巴逃跑,未免太丢面子。
虽然她们都不想待在这里,却还是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让周围的人看出异样。
此刻听见梁沅沅的暗讽,她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灯光昏暗的角落,于乐芝恨恨地看着孟渐晚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人!夏夏,你在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欺负你的吗?”
这回她学聪明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几个度,混杂在酒吧的喧闹声中,除了离她最近的孟维夏,其他人都听不见。
“还好。”孟维夏说,“我们平时都互不打扰,很少有交流。”除了那几次,因为宋遇,她们发生过争执,但她从没在孟渐晚那里占过上风,自然不愿在朋友面前提起。
于乐芝撇了撇嘴角:“其实你不用掩饰,今天我算是领教过了。”顿了下,她再次望向孟渐晚,“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
苟盛的俱乐部开张不久,明早还有事,不能玩太晚。几人把带过来的蛋糕分了,苟盛这个寿星象征性吃了两口,站起身朝孟渐晚道:“我得走了,孟姐你怎么回?用不用帮你找个代驾?”
孟渐晚潇洒地挥了挥手:“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宋遇还没过来,梁沅沅又醉得迷迷糊糊,她得留在这里看着她,免得她出事。
苟盛一走,魏灿阳和甘星野也起身离开了,钟城去了楼上包厢视察工作。一时间,整个卡座就剩下孟渐晚和梁沅沅。
孟渐晚坐在外边,一只手拿着手机玩,另一只手按住梁沅沅的脑袋,像是给她加了一个封印,她就乖乖坐着不动。
“你哥怎么还没来?”孟渐晚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要不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再……嗝……再等等。”梁沅沅说话时满嘴酒气,醉醺醺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面那一桌的女人也准备走了,一个个拿起身侧的包,从卡座慢慢挪到过道。
恰在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从旁走过,过道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他的托盘上放着满满当当五杯鸡尾酒,正好是同一桌的客人点的。
于乐芝余光扫了一眼服务生与孟渐晚之间的距离,在服务生即将与孟渐晚擦肩而过时,她装作不经意地撞了一下服务生的肩膀。
轰的一声,五个杯子从托盘掉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子,酒水四洒,在孟渐晚脚边肆意流淌,她的裤腿也被碎玻璃溅到。
梁沅沅被这动静惊醒了,一下子坐直了,差点闭上的眼睛登时瞪成铜铃,一惊一乍道:“谁?!又是谁在暗害我姐?!”
孟渐晚:“……”
于乐芝见孟渐晚安然无恙,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那一撞,她还以为能让那几杯鸡尾酒兜着孟渐晚的头淋下去,没想到失算了,别说淋在她身上,就是裤腿也没沾到几滴酒水。
服务生一手抓着即将脱手而出的托盘,一手扶着卡座椅背,惊魂未定地看着孟渐晚,脸都吓白了:“孟、孟姐,你没事吧?”
于乐芝可能不了解,酒吧里所有的服务生都认识孟渐晚,连自家老板都称呼她一声“孟姐”,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受到怠慢。事故发生的那一瞬,服务生眼疾手快地转着托盘改了个方向,不然酒杯砸到孟渐晚头上就完了……
即使他反应快,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一些碎玻璃溅到她腿上。
孟渐晚顿了一会儿,目光越过服务生,看向她身侧的于乐芝。
于乐芝挽着孟维夏的胳膊,一脸平静,好似对此事丝毫不知,摘得干干净净:“我们走吧,我喝了点酒,可能麻烦你们当中的谁送我一程了。”
孟渐晚垂下视线,盯着脚边的玻璃碎片,她今天要是穿了九分裤或者是低帮鞋,这些玻璃就会划伤她。
她嘴角翘起,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就见宋遇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
他刚来,不明情况,只看到孟渐晚踩在一堆玻璃碎片中,惊了一瞬,便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退后几步,远离那堆碎玻璃。
宋遇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眉心蹙起,低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突然被人抱起来的孟渐晚:“???”
梁沅沅这时候在一旁拿着没点燃的生日蜡烛,激动地挥舞起来:“哥,你终于来了!”
宋遇现在没空管她,重复一遍问孟渐晚:“你没听见?我问你什么情况?”
大概是从没被异性这么抱过,孟渐晚一时没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梁沅沅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觉得此刻得配乐!”
宋遇以为她要配一首甜甜的恋爱歌曲,没想到她一脚踩到卡座上,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软件,鼓捣一通后,激昂的音乐声响起。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梁沅沅扭动着身体,跟着唱:“妹妹你坐床头——哥哥在边上走——恩恩爱爱床上荡悠悠——呦呦呦!小妹妹我坐床头,哥哥你在边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
宋遇:“……”
孟渐晚:“……”
好好一个女孩子,一旦喝醉了,怎么变成这样?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