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探头一看,正看到了赵禄寒,喊道,“爹爹回来了!”
裴琰之的念白也是用的程派的念白。
赵禄寒看着裴琰之,也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哎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家中。
裴琰之也是感到了赵禄寒心中的苦闷,低头不语,走入家中,回首,将家门关上。
裴琰之扭头看向已经坐在中堂的赵禄寒,开口唱道,
“老爹爹为何故这般惆怅?”
赵禄寒叹了口气,伸手说道,“儿啊,为父我对不住你呀!”
裴琰之面露疑惑的问道,“爹爹何出此言呐?”
“儿啊,明日就是你出阁之日,为父出外借贷,分文未曾借到啊!叫为父的心中实实的不忍呐!”赵禄寒一脸羞愧之色,捧着自己的髯口,也是无可奈何!
裴琰之虽然心中苦闷,但是还是要强带微笑,开口言道,“爹爹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不才,却也读书明理,想这催妆之物,纵然一无所有,难道说,女儿就不登这花轿么?”
赵禄寒深感女儿深明大义,但是心中还是感觉对不起女儿,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是爹爹还是觉得对不住你呀!”
裴琰之劝说道,“这是爹爹疼爱女儿的一片之心,焉知女儿我么——”
“怎么样啊!”
裴琰之开口唱道,
“老爹爹你莫要为儿着想,
明日里轿临门也算吉祥。”
赵禄寒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也是感动的老泪横流,口中言道,“儿啊!——”
“我女儿虽女流颇有志量,
为父我只觉得面上无光。”
裴琰之只能是强带笑容地扶着赵禄寒下台去了。
这一折结束,而下一折,则是两个朋友见面,一个叫胡杰,一个叫程俊,两人分别要去给薛家和赵家随份子,两人说着说着,一看天气,这是要下雨啊。
两人赶紧分别,前去随份子去了。
再下来,先是,薛湘灵的出嫁场面。
二轿夫举小帐子、二轿夫扯飘网、八旗手持执事同上,薛湘灵乘轿上,梅香、薛良同随上,过场。
薛湘灵的轿子,其实就是跟花轿的正前方一样,一张宽大的轿帘,两边用棍挑起来,一边站着一个人,薛湘灵就站在轿帘的后面,但是这块轿帘色彩鲜艳,而且上面还有绸穗子,就像是花轿的前脸一样,又宽大,又威风,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嫁的风范。
接下来就是赵守贞出嫁的排场了。
前面一个小花脸,手中拿着一个铜锣,心不在焉的在铜锣的上沿敲一下,一脸的不耐烦。
赵禄寒跟在后面,身后跟着一个“轿子”,其实就是后面有一个人,举着两根棍子,两根棍子挑着一块粉红色的布帘,就当做是轿子了,而且这个布帘也看着不是很鲜艳,很明显的就是恨简陋啊!
裴琰之则是隐藏在布帘之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赵禄寒看着前面敲锣的人不卖力气,则是大声喊道,“哎!你倒是敲打起来呀!”
这敲锣的扭过头来,一脸不耐的说道,“我说你是聋啊,还是瞎呀,这不敲着呢吗?”
赵禄寒则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你用力的敲!”
敲锣的一脸不屑的说道,“用力敲,这要是把锣给敲碎了,你赔的起吗?”
赵禄寒闻言就要动怒,但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那敲锣的用手中的锣锤一指赵禄寒,口中呵斥道,“老头,我还告诉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锣锤轻轻的在锣上碰了一下,稍微有了一点动静,就一脸不屑的说道,“有点响动啊,我就对得起你了!”
气得赵禄寒也是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敲锣的,“你这个势力的小人呐!”
赵禄寒一边骂着敲锣的,敲锣的也是摇头晃脑的不搭理他,一行人下场。
这下一折,便是《锁麟囊》最经典的一折了,《春秋亭》,这就是整出《锁麟囊》的戏核。
舞台的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凉亭,上面写着“春秋亭”三个大字。
薛家的送亲队伍先行出来,由于天降大雨,到了春秋亭外,一行人就停了下来。
梅香大叫一声不好,说道,“哎呀,这雨怎么还下大了呢!”
后面赵守贞的轿子也跟着出现了,两家的轿子都停在了这里,没有对比不知道,有了对比是真的吓一跳。
赵守贞面前的轿帘连薛湘灵面前的轿帘的一半都不到,而且自己的轿帘上面一层绿,下面是暗暗的粉红色,单调极了。
但是人家薛湘灵面前的轿帘,不仅宽大,而且上面还绣着龙凤呈祥,轿帘的上方,两条绸带子在轿帘的两侧垂下来,而且轿帘的上面的两个角上,竟然还有一些精致的妆饰,一看这顶轿子就价值不菲。
赵守贞的小轿子停在了上场门的这一侧,身边站着自己的父亲赵禄寒。
薛湘灵的大花轿则是停在了下场门的这一侧,身边站着薛良和梅香。
后面那些龙套们纷纷席地而坐。
只见那个打锣的招呼了一下轿夫,将赵守贞的轿子放在了地上,但是感觉就像扔在地上一样,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响动。
赵禄寒一脸的痛惜,怒视着轿夫,说道,“哎!你慢着些啊,轿子里有人呐!”
轿夫一脸不爽的说道,“废话,我还能不知道轿子里有人呐,她又不是鸡蛋,怕磕了碰了的!”
赵禄寒对这种人,也毫无办法,只能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势力的小人!”
但是轿夫根本就不带搭理他的,到后面盘腿坐下,避雨休息!
梅香一脸不满的看着赵守贞的轿子,嘀嘀咕咕的说道,“我们在这避雨,他们也在这避雨,这不是娶媳妇打幡,凑热闹吗?”
这小丫头的嘴还真毒,谁娶媳妇,谁打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