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江湖上混过,见过的人物不多,只有黄兴前几天跟徐景永交过手,他最为熟悉,年龄也跟他差不多,只好借他的名头和外号。
彭玉琳拱手道:“却不知少侠尊师是哪一位?”
张十七站起身来,向右上方拱了拱手:“不敢隐瞒,家师名讳胡飞鸿,江湖外号黑衣秀士。”
这是杨老板新教他的江湖规矩,门派之中,尊师重道是第一原则,即使是邪派中人,也不敢对师傅不敬,所以,提到师傅的时候,必须这样以示尊重。
彭玉琳哦了一声:“原来是少侠是武当派的高足,我听闻少侠是金陵武当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光是这份气度,足以让我的弟子都汗颜无地了!”
张十七暗暗吁了一口气,他原来以为黄兴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想到这个贵州来的彭玉琳居然连这等小人物都认识,可见面前这群人对于京城的势力十分了解,幸亏他没有虚构出一个人物来,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被对方戮穿了。
他嘴巴上却很是谦虚:“不敢,贵教中人个个气宇非凡,可以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彭玉琳呵呵一笑:“能得武当少侠如此一赞,敝教上下人人皆有荣光!”
他略略顿了顿,又道:“我教虽然一直为朝廷所不容,但本教前教主与武当派与旧,所以本教与武当派的关系是友非敌,却不知少侠夤夜来访,有何赐教?”
张十七突然哈哈大笑,然后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已经大祸临头了!”
彭玉琳顿时吓了一跳,他们秘密举事,每个人都把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把心悬在嗓子眼上,现在一听到大祸临头四个字,心里立时虚了一半。
不光是他心里虚了一半,整个在庄园的人都被他这句话给震了一震,他们相互注视,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诚出狐疑不定的惊惧出来。
彭玉琳强自镇定,连忙问道:“不知我等有何大祸,还请少侠救命!”
可是张十七那有什么说词,他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又说一句大祸临头,原是官府审问犯人时常用的伎俩,只要是真正的犯人,自然心虚,很多人被这么一吓,往往就会露出了马脚!
所以他立马又套上去一句:“你们自己做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彭玉琳愕了一愕,更是心虚,他们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平时大多直来直去,而他们下意识也把张十七当成江湖中人,如何能想到这其保的套路,下意识便以为张十七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动计划。
他沉默了一会,正色道:“我们所做的事情,确实比较大担,可是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少侠如果真的能顾及江湖道义,可否把本教来京城的消息如何一事告知我等,本教上下,必感大恩!”
张十七的脑中高速转动,想要编出一套说辞出来,可是他连对方自称的本教是什么教都不知道,又如何说得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
彭玉琳见他似乎犹豫不决,只好试探着问道:“却不知道黄少侠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十七一听到难言之隐这四个字,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自己的师傅十之**是朝廷中人,而眼前这些人却显然不是什么正派中人,以他师傅的武功,对付这些人肯定是轻而易举,但他师傅却不愿意出面,也可能是有难言之隐。
那么师傅把他送进来的意思,很可能是要让自己给他们一个警告,表明朝廷已经知道这些人来到京城,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很难再成功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彭舵主,实不相瞒,我派被皇上封为天下名门正派,而贵教却没有什么合法身份,我派本该与贵派水火不容才对。
但师尊考虑到贵教与我派颇有渊源,才让我偷偷摸摸前来通知贵教,既然我派能知道贵教来京,那么其他门派以及锦衣卫、左军都督府都可能也会知道。
所以,不论贵教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还请赶紧中止,趁现在还有时间,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一旦事情败露,只怕你们这些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彭玉琳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即将在江西起事,起事之前秘密赴京,是想来找机会来一场刺杀行动,最好是能干掉皇帝,实在不行,就算能干掉几个皇子或是重臣,引发一场大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