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道:“可是今天在这吃西瓜的人多,我这的西瓜刀不知让谁给顺手拿走了。如果两位非要在这吃的话,恐怕只能将西瓜砸开了。”说着从路边捡了一块半截砖,作势要砸。广德一看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别,别砸,我有刀,有刀,砸烂就没法吃了。”那少女闻听他有刀,就欲将手里的砖头放下。可是广德仍然在抓着她的手腕,不由得娇嗔道:“你看你,怎么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放?”广德听了赶紧松手:“对对对,我忘了,不好意思,我去拿刀。”说着转身奔着马车走去,边走边将那抓了那少女胳膊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那少女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俊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广德取了刀重新回到凉棚,将刀递给那少女道:“还是你来切吧,我切不好。”说着将刀交到那少女手中,他的手指碰到了那少女的手,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好漂亮的手啊,真个是藕臂葱指。要是能把这手攥在手里握一会儿,该有多美。”
“西瓜切好了,”广德听到那少女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这时他才感到真的渴了,于是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吃了起来。秋天的西瓜与夏天不同,这西瓜甘凉可口,大概是在井拔凉水里泡了一下午的结果。祥子也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两人正在吃西瓜,忽听那少女说:“让我借你刀到瓜地里摘几个西瓜。”广德正在吃瓜,想也没想就说:“好好,你用吧,用吧。”那少女莞尔一笑说:“那就多谢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拿着刀向瓜田走去。广德边吃西瓜边看那少女走路的姿势,只见那少女腰如细柳,步履轻盈,扭动的身躯是那样的迷人。
瓜田中用木棍和编制好的麦秸秆搭着一个庵屋,看样子是瓜农晚上在地里看瓜时住的。广德心想:“这少女总不会晚上在这里住吧?这漫天地,晚上黑灯瞎火,一个姑娘在这看瓜不安全。”广德一边吃瓜,一边胡思乱想,眼见那少女走到庵屋后面去了。
两个人一顿猛吃,一个二十多斤的大西瓜不大会儿就下了肚。广德满意地拍了拍肚皮,问祥子道:“这回吃够了吧?这瓜怎么样?”祥子还在吃,边吃边呜呜地点头:“嗯嗯,好吃,好吃。”广德向西瓜地里张望了一阵,仍然不见那少女的身影。
广德心想:“挑个瓜怎么比吃个瓜用的时间还长?嗯,可能这姑娘仍在庵屋后面挑瓜,也可能是在后面解手。”于是又等了一阵,祥子也早把最后一块西瓜吃完了,仍然不见那姑娘的身影。这时太阳收尽了最后一抹余辉,在地平线上消失了,暮色开始降临,牛羊开始回家,鸟儿也开始归林,可是仍然不见那姑娘的影子,广德开始暗暗着急,于是他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哎,卖瓜的姑娘,快回来,我们还没给你钱呢?我们要走了。”
只见瓜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广德感到奇怪,于是就走进瓜田,向那庵屋后面走去。谁知到了庵屋后面,使他大吃一惊,那姑娘竟然踪迹全无。
广德又喊了几声,仍然不见有回应。于是就走了回来,这时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这卖瓜的姑娘好生奇怪,怎么连钱都没要就消失了?卖西瓜把刀丢了,还把我的刀借走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一丝玄乎。”
这时祥子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广德:“广德哥,你还记得那姑娘向你借刀时说的话吗?”广德说:“记得,她好像说借刀摘几个西瓜。”祥子说:“对啊,摘几个西瓜用得着刀吗?又不是切西瓜。”
广德预感到不妙:“对啊,摘西瓜怎么能用得着刀呢?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转念又一想:“那姑娘难道存心想骗我的刀不成?可我这刀又不是什么宝刀,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钢刀,也值不了几个钱。虽然这钢刀比这西瓜值钱,可难道这一片西瓜地她就不要了吗?唉!算了,也许她是家里有急事,没来得及说。今天天已经晚了,明天再找她要刀吧。”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山川树木变成了黑乎乎的影子,一片朦胧。广德和祥子心里暗自着急,心想赶快找个店住下才是。于是二人赶着马车继续前行,道路坑坑洼洼,两人一路颠颠簸簸地走着。就这样摸黑又走出了五六里,祥子突然喊了起来:“快看,前面有光亮,看起来是一户人家,咱到那问问看能不能借宿一晚。”广德心中十分高兴,鞭子一扬,不大会儿就走近了那亮光。
原来那亮光是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四个字:“独龙客栈”。广德和祥子顿时兴奋起来,立即下了马车,将马栓到拴马桩上,迈步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