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星世界,魔界,彼岸花平原。
血月的光辉洒落,照在昏迷的蓝发少女的眼睑上。
“唔……”
混杂着痛苦和迷茫的细微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
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痛的沧月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下意识地运转体内少得可怜的真气在经脉中游走,恢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剧烈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连手指都难以抬动。
浑噩的大脑渐渐清明,模糊的视野中遍是透过乌云间的稀薄之处投下的妖异血光。
“这是……血红色的光?这是哪里?孤为什么会在这?”
勉强恢复意识清明的沧月试图将自己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拼凑在一起。
“之前,K来找孤,他好像把一种黑色的雾气加入了孤的维生装置中,然后孤的意识就受到了影响……”
沧月漆黑的瞳仁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以她的性格,K的所作所为,几乎为他自己宣判了死刑。
“孤的意识被影响,似乎和几个人进行了战斗,而且还被控制住了……”沧月努力回忆着后面的事情,“被控制住之后孤被人打晕了,但是还保持着一点意识,似乎有人在带着孤快速移动。”
记忆到这里已经相当模糊,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真切地回忆起来。
温热的呼吸声浮在沧月的耳垂上,打断了她的回忆。
感受到耳侧温热的呼吸,沧月猛地侧转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令她记忆深刻的俊美脸庞。
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此刻紧紧挨在她的旁边,距离只有短短的几公分,她甚至能一根根地看清他修长的睫毛。
这张脸和她不久前看到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一道寸许长的,划破侧颊的狰狞伤口。
伤口的表皮微微翻卷,好在似乎已经止血,只在伤口周围留下一小片血液干涸后形成的血污。
“是他?!”
沧月心头一颤,原本在感受到耳边呼吸时心中升腾而起的警惕和杀意尽数消散。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孤身边?这是孤的梦吗?”
沧月的视线向下移动,两具衣衫褴褛,遍体伤痕的身躯紧紧地抱在一起。
因为身上的疼痛是在太过剧烈,甚至完全盖过了其他的感觉,所以她刚刚清醒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
沧月心底闪过一抹细微的可惜。
仅在咫尺的熟悉脸庞仿佛刺激到了她的记忆,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和一道穿着红白相间的铠甲的身影一起被卷入了一道恐怖的攻击中,那道人影拼死将她抱住,在那道仿佛能撕毁一切的恐怖攻击中护住了她的身体。
“穿着铠甲的抱住了孤……所以。护住孤的人……是他?”怔怔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沧月瞬间想明白了一切,“他是为了保护孤才伤成这样的吗?”
哪怕是在半昏迷状态,沧月依旧对那道恐怖的攻击有着深刻的印象,那是无数道交错的,仿佛能撕碎世界万物的攻击的聚合体。
她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在那样的攻击中毫发无伤,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如果不去刻意保护她,这个人身上的伤绝对要比现在轻上许多。
沧月将体内流转修复伤势的微弱真气大半都渡进拥抱着她的少年体内,为他修复破败的经脉和身体。
好在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还算稳定,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否则以沧月目前稀少的真气,恐怕不太可能将他拉出鬼门关。
少年气息稳定让沧月长舒了一口气,但是随后真气进入少年体内带给她的反馈却让她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一点真气都没了,经脉断了一小半,残存的经脉也异常地脆弱,身体的气血枯败的严重,几乎压榨到了极致……”
真气在少年的身体里游走一圈,带回的反馈让沧月下意识地死死咬住唇角。
藉由真气带来的反馈,她得出了一个根本不愿相信的结论——这具身体,已经废了。
这样的身体,别说再继续修炼或者战斗,恐怕就连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都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沧月将留在体内为自己疗伤的小半真气也渡入少年体内,默默地修复着他如同破败棉絮一般的身体,任由自己的伤势渐渐恶化。
“已经被你救过两次了,可是……孤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沧月怔怔的盯着面前少年俊美的脸庞,朱唇微启,轻声呢喃,“上次孤离去之前,隐约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可惜当时孤只听见了一个‘星’字,所以现在孤也只能这么叫你了,星。”
沧月额头微微前伸,轻轻抵在少年的额头上,雪莲般的清香混合着温热的呼吸吹拂,轻轻扫过昏迷少年的面庞:“你好,星,我叫沧月。”
少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
与他额头轻轻相抵的沧月很确定他刚刚皱了眉,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紧紧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