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还真有呢,也是,俏大掌盘名满罗霄……”谢宇钲驱马贴近去,陪着小心,笑问,“喂,什么礼物,你说说看。”
……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策马向南边奔去……
这当儿,晚风凉爽,晴朗的夜空中,黑间已经徐徐拉开帷幕,一颗接一颗的星星,已经开始在山头岭角探头探脑。
看来,今夜又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查看过三条路上的几处警戒哨,见他们一个个恪尽职守,便放心地回到村中祠堂,俏飞燕自去祠堂的厢房歇息,谢宇钲几个就倒在一辆大车上,呼呼大睡。
连日来一直担惊受怕,昨晚还闹了个通霄,谢宇钲精神体力,已经极度疲惫。这一睡,就睡到了夜半时候。
夜半时候,纠云寨的人马,准点拔营上路。一条火把的长龙,夹杂着各种吵吵嚷嚷,和着孩子的哭闹,男人的咒骂,女人的抱怨,在暗夜中逶迤两三里路,径奔石鼓村南边的打铁铺。
南边看路的负责人是鸡窝,待大队人马行过,他和牛二带领的四人小组,才携带着从乐万通外室那儿搜刮的钱财,一边议论着乐万通和他这个外室,一边喜滋滋地在队伍后头吊着前行。
他俩嘴里议论的主角-乐万通,生命力顽强的乐大老板,此刻似乎心有灵犀,正在山野间悠悠醒转。
月朗星稀,风有凉意。
眼睛似乎不痛了,只是蒙满了血痂。身上的血也不晓得是流干了,还是凝固了,反正,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儿,脑袋一阵阵昏晕。
恍惚之际,他觉得身前身后,视野里的星星也太多了些,这些星星闪着幽光,高高低低地晃动着,伴着一阵阵猥琐阴险的呜鸣……就在他困惑不解时,脚后跟忽然传来剧痛,痛得他大叫一声,却是脚后跟已被尖利的牙齿咬住--那是一只野兽,正咬用尖牙咬住他的脚跟,使劲往后拽扯。
乐万通已经多年没到过野外了,早听人说,这入夜后的狼崽冈凶险异常,时有豺狼虎豹出没。
回过神来,他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畜牲,他怒吼着挣扎着转身,但由于手筋脚筋已断,他只能收缩腰腹和伸展大腿大臂。
然而已经够了。
刚才咬住脚后跟的那只不晓是野狗还是豺狼的畜牲,吓得倏地松开尖牙利嘴,蹦了开去,连带着附近的几只畜牲也呜鸣着避远了。
挪腾转身的时候,手掌接触到两三个坚硬的石头,他本能地摸去,想抓取它们投掷过去。不摸还好,这一摸他又不由得心胆俱裂,惊觉自己的手掌竟然已无法握持……他悲愤地仰首发出一声嗥叫。
身宽体胖的乐大老板,飚出了高亢的海豚音,吓得原本逼近来的一对对眼珠子退了开去。
乐万通咬紧牙关,以两个上臂和两条大腿着力,像乌龟一样往村内方向爬去。
为了驱赶前头的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牲们,他一边爬动,一边怒瞪着另一只眼睛,大声咆哮吼叫着,好像一只受伤的雄狮。
效果是极其显著的,只见随着他的前行,前头那一对对凶残的眸子,就一步步退让。
他前行一步,它们就退让一步。
乐万通大喜,他开始冷静下来,有意识地合理分配体力,不再乱吼乱叫,每爬几米,才吼上那么一声两声。
可是,好景不长。
他在山道上,只爬得二三十米,后面呜鸣声迅速迫来,那些畜牲们,又开始上演撕咬后脚跟的戏码……他不得不停下来,屈起身体,将那只畜牲驱离。
幸运的是,此时他摸到了一根柴棍子,连忙两臂夹持着,使力挥动,好容易才争取到一个时间空当,爬起来倚着山壁坐着。
脚后跟被撕咬的伤口火辣辣生疼。乐万通保持着十二份警醒,跟愈发逼近的一对对闪着幽光的眼珠子对峙着。
这当儿,夜风似乎更猛烈了些,吹得他打了个冷战,不由更觉冷醒,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快给吹干了。
繁星点点的夜幕中,偶尔划过一抹流光,飞向了远方。
山道边的树垛草丛里,飘荡着一对对萤火虫,远近草丛里,呢喃的虫鸣声声入耳。
疼痛如潮,阵阵噬心蚀骨。奇怪的是,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过往。种种纷繁往事,历历如昨日,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像风中乱叶一般,向他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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