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莫怪我接您的旧伤疤。”她继而小声嘟哝,“夫子若是一直不说,我就永远也无法知晓了。”
“其实很简单。”屋子里酒香扑鼻,还有半瓶酒正温在酒盅里。
殷乐扬起头,一杯小酒入肚,整个腹部便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见过取意堂少主的不止秦王,还有严家。因为严贤妃是秦王的母亲,我的存在又是秦王授意,严家不便反对,就想了个计划。”
“因为此前我与即墨二人在外时,我身上受了不少伤,当时取意堂的大夫看过后,嘱咐我要按照他的方子养上好几年。趁着我服药的那段时间,他们对我下毒,预备着等我死后挤走原本的各家势力,全权掌握取意堂。”
“只不过,我和秦王的计划,正好和他们一样,除去取意堂的所有势力。所以竟误打误撞,朝着同一方向努力了。”
“可我听柳安说。”殷乐下意识问道,“这一世,你在我重生那日便已经察觉到了中毒,那你为什么还要喝严家给的药?”
宋玉冲她眨了眨眼,似乎是难得的好心情:“那个时候,我还差一点点就能把严家的根子摸透。莫非,阿乐没听过机不可失的道理吗?”
殷乐无语,的确,若当时换做是她,在已经发觉中毒的时候,宁可让自己体内毒素加深,也不愿意让自己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严家在取意堂的势力极多,除掉他们这一事,一直拖到去年的中秋才完成。”宋玉似是想起了什么,撑着脑袋说道。
中秋?
殷乐手中的酒杯没拿稳,往地下摔去,殷乐连忙去抓,结果宋玉眼疾手快,稳稳拖住杯底,没让一滴酒撒到外面。
“我记得,中秋是夫子生辰吧?”殷乐从宋玉手里接过酒杯,小声问道。
“是啊。”宋玉微微点头,“话说回来,多谢你那日送的玩月羹。”
“你选得时间也巧,要是再早一点送来,你的小丫鬟可能就要看到一些终身难忘的场景了。”
殷乐自然知道是什么场景,她抿了抿嘴唇,悄悄抬起眸子去看宋玉,见到对方原本捧杯的手五指曲起,缓缓收回手,眉宇间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是看起来如此罢了。
前世的宋玉,亦是如此。殷乐和他相处时,总会觉得很舒服,因为自己无论做什么,对方似乎都不会生气。
同样的,殷乐也没有见过宋玉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模样。
前世的时候,殷乐偷偷翻出后墙,与宋玉去野外煮过茶,也一起去看过灯会。每一次,宋玉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嘴角总是泛着笑意,但从未开怀。
那时候还是殷瑾瑜的殷乐最苦恼的,便是如何逗乐她的郎君。
“夫子。”
“夫子。”
殷乐连喊了好几声,才把宋玉喊回了神。宋玉见对方的身体依然越过了茶几,正手撑在上面,挑着眉毛看着他。
被他涂抹过后的殷乐已经没有了惊人的美貌,但她还是她,没有变过。
“我在。”他回答。
“夫子。”殷乐收起了笑容,她微仰着头,眉宇间有着悲戚与怜悯,“你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