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红红绿绿交织的锦缎中,即墨提着粪桶,垂头丧气地来来回回。
这一日,和即墨一样凄惨倒霉的,大有人在。
王盛正站在宋玄感面前,低着头。
“大人,如今下官面临险境,请求大人能为我指点一二。”他战战兢兢说道。
“你说,我该怎么帮你?”宋玄感一边翻阅手中的文书,一边冷笑,“王家兄妹的事,是真真实实发生了。而王寅借着你的威风,去指使大理寺仵作造假,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盛,事到如今,你不想想你做了什么事?反而来找我救命?”
“谁给你的胆子?”
“大,大人!”王盛双腿一软,连忙跪下,“这件事是下官多有不察,可下官这几年来,对太子,对大人您可是忠心耿耿,还请大人看在这些年的份上,救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本文书便被狠狠砸落,拍在书案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当场淹没了王盛的嘀嘀咕咕。
“王盛,你在说什么?”宋玄感横眉冷对,“何为我与太子?如今陛下正值壮年,我们小心翼翼不敢暴露的事情,就被你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来了?”
他冷哼一声:“你想自救?可以。”
“把你的儿子五花大绑,让他供认所有罪行,听候发落。给女儿三尺白绫,让她自裁,以证明你大义灭亲,忠君爱国。”
“陛下喜爱义士,你行这种事,不仅不会让你受惩,恐怕还能加官进爵。”
“大人。”王盛咬咬牙,最终开口,“下官好歹是御史台的第一人,三司会审时,下官也会参与,事情应该还会有挽回余地的吧?”
宋玄感上下打量着王盛,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最终,他嗤笑一声,扭过头去:
“当断不能断,优柔寡断,王盛,你莫非在提醒我,当年选你作为御史大夫,我是多么的愚蠢吗?”
王盛浑身一抖,但还是咬了咬牙,起身回答:“大人,我爱我子,亦爱我女,大人说的办法,下官万万不会去做。”
“若是大人不愿伸出援手,那么下官就按照下官的办法来做事了。”
宋玄感露出欣慰地表情,点了点头:“好的,你先回吧。”
王盛见如此,心道宋玄感认同了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向宋玄感行了一礼,起身离去。
宋玄感的嘴角保持着奇怪的微笑,当王盛离去后,那微笑才突然凝固。
“去把王盛和我们之间的来往清干净。”他唤来影卫,急急安排,“他已经没救了,在他出事后,我不希望我们的任何一个人被他牵连。”
影卫低低应了一声,消失无踪,只余宋玄感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整理文书。
王盛最大的错误,莫过于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有多少人想插手,或者已经插手到了这桩案子。
其中,恐怕便有秦王。
毕竟,这桩案子要么不审,一旦审起来,就是秦王锤太子的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