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画纸便是襄郡王留的百寿图图纸,被姜瑶团了展开,展开再团上好几个来回,如今已然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这个随手的行为,谁都没有在意,一向细心的姜氏也只以为,她是拿去随手扔了,反正早已另画了一份儿。
一路往外走,绣娘们议论纷纷,道,“杜姑娘跟瑶丫头还真是感情好,也难怪妙丫头妒忌。”
有人嗔了一句,“妙丫头都送走了,还提她做什么!”
“这瑶丫头还真是自在,哪里都能绣!”有人羡慕道。
“看把你酸的,有本事你也把那双面绣学会呀?”
“切,你且等着看,以我跟姜氏的关系,日子长了她还能不教我?”
一众人笑着打趣,“也就你最会钻营,想到了从姜氏下手。”
姜氏也没理会她们说的,细细的叮嘱姜瑶。
姜瑶难得露出娇嗔之态,撒娇道,“娘,我在杜家什么都好,倒是您记得按时吃药,不要过于劳累!”
姜氏应了,目送着马车离开,马车过了拐角转了个方向,那方向倒不似是去杜家的。
路上积雪未清,马车走的自然也不快,车轱辘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响,车内人听了心情更沉重两分。
转眼到了镇子外,车夫拉了马缰,停在了另一辆车旁。
姜瑶下了车,杜羽微早已等在那里。
姜瑶快步走了过去,感激道,“微微,谢谢你!”
杜羽微眸子眸子有些泛红,强撑着笑意道,“跟我还说什么谢,这个是些干粮和碎银子,你带着路上吃,车夫会送你到京都,到了京都一切都靠你自己了,这个是我哥哥的亲笔信,刑部尚书的公子是他的好友,若是有什么困难,便拿着这封信去寻他!”
姜瑶嘴角含着笑意没有推辞,伸出去接的手微微颤抖。
重活一世,她从未期待过被这个世道温柔以待,相识不过月余的杜羽微,却触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谢谢你,微微。”姜瑶手悬在半空中,感激道。
杜羽微将东西交给月起,一包干粮并着一个绣花荷包,荷包中除了装了银两还有一小瓶伤药,月起拎上了马车,杜羽微还颇为不放心问道,“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到那边安顿好之后,记得给我写信。”
“嗯!我都记下了。”姜瑶重重的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道,“三日之后,再把这封信交给我娘,届时她就算是想拦着,也追不上了,绣坊那边和我娘就托付给你了!”
“嗯!你放心!”杜羽微郑重的点了点头。
交代好了,姜瑶便踏上了北上进京的马车。
一连走了约莫十来日才到京都,车夫将她送到了城门口便回去复命了。
巍峨高耸的城门依旧如前世一般神圣,时至年关,来往进出城盘查的愈加仔细。
适逢黄昏,夕阳将人影拉的老长,姜瑶一步步走向城门口,每走一步都似是踏在心尖上般沉重。
她再也没有上一世初入京那般畏缩好奇,也没有上一世的心比天高,更不是那个以为文昌伯是天大的官儿的小农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