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摆出一张‘我在说正经事’的脸:“父亲,我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您不能用老眼光看我。”
“我知道,您以前不让我看电视、不让我上网、不让我喝饮料、不让我打游戏、不让我早恋、不让我看——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如果我一辈子都听您的安排,我还能有什么出息呢?”高寒很是严肃的说。
高城吃了一惊——儿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父亲,您常说你小时候日子过得如何艰苦,那些艰苦的日子给了你磨炼,那我不是也该有一些磨炼了吗?你看,这段时间我每天武道修炼就超过六个小时之外,还自觉坚持每天两小时主动学习,可见我已经有些自制力了。”
高城点点头,儿子自从舍己救人以后,也许面临生死心理产生了蜕变,举止行为真的成熟了许多。
以前他常常半夜突击去检查儿子是不是装作学习,实际上在偷偷看;但是几次突击检查,高寒都是货真价实在学习。要是儿子高寒早有如此自觉,说不定这次高考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高城略有些遗憾。
“而且向真馆于教练说,我已经完成基础训练第一步,以后的身体素质训练都要自己完成,她会把训练方案从手机上发给我,爸,我那手机只能打电话,根本没法接收训练方案。”
高寒眼巴巴的望着父亲——没有经济自主权的孩子就是如此苦逼。
高寒倒是曾经想过,用死人身上搜刮的私房钱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回头一想,万一老爹问起钱从哪里来,自己更解释不清楚。
这些年,舅舅和外婆给的压岁钱都被老妈收起来。
至于父亲这边的亲戚,父亲本来就是个孤儿,哪里来得亲戚?
“是该给你买个手机了。”高城点头。
儿子高寒说的有理有据,更何况这次升官,还是儿子救了顾家的女儿,别说区区一个手机,就算更多也是应该。
“爸爸虽然不懂武道,不过无论学什么东西,打基础都是最重要的阶段,刚开始学习武道一定不能分心,如果让我发现你沉迷游戏影响武道修行,手机要没收。”
“爸爸,还有一件事。”初级目标达成,高寒乘胜追击。
“还有什么事?”
“我想搬出去住,方便我练习武技。”高寒说道。
“不行!如果你觉得家里地方小不方便,可以去下面练习。”高城一口拒绝。
“可是您二老不是想给我生个妹妹吗,我在家多不方便?”
“嗯?谁和你说的?”高城脸色一沉。
“你自己亲口说的。”
高城扭头看看妻子,何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酒量不好就该节制点。”
“今天的新闻马上要开始了,电视频道帮我换到新闻频道去——小寒,你也该学习去了。”
父亲高城严肃的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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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河上,一艘渔船顺着明河朝南海方向驶去。
船尾有三人站立,望着渐渐远去的港口,眼中充满仇恨。
站在最左侧的是一名身材矮壮的少年,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短袖T恤,全无半点怕冷的意思:“陆叔,陆大哥他们就这样白白死了?”
“哼!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会在海星城绑架当地巡检的女儿,我怎么会有蠢成这样的儿子!这种蠢货,死了就死了吧。”
站在中间的男人冷冷的说。
他面容苍老,脸上布满被海风吹出的皱纹,肤色在古铜中带着几分黑,但是浑身肌肉如同铁铸铜浇,他站在船尾,任由船身摇摆,身体却稳如泰山。
“陆哥节哀。不过,魏老板被抓了,我们就这么回去,怎么向金老大交代?”右侧的中年人忧心忡忡。
“有什么好交代的?为了保住姓魏的,我陆明把儿子的命都搭进去了,还绕上三个手下,姓金的如果还不满意,哼!”
哼了一声,陆明沉声说道:“老李,你在这边还有可靠的人手吗?”
“还有几个,不过现在风头太紧,我让他们把手头的活都停了,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现在海星城巡检司都像疯狗一样到处抓人。”
“嗯,避过这阵风头,让他们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杀了我儿——不用他们动手,能查消息就可以。我那儿子蠢归蠢,算死在巡捕手里我也认了,可他死在一个莫名其妙杀出来的混蛋手里,我这个做爹的怎么也得给他报这个仇。”
说完,陆明的声音更低了,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咒骂:
“蠢货、蠢货、蠢货!姓魏的就送了你几个女人,你就傻乎乎的把命去卖给人家,还敢去动巡检家人——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
泪水溢入他眼角的皱纹,然后被风吹干,不曾有半滴滑下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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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明望向码头方向的时候,码头上也有人在望着渔船离开的方向。
“张强,就这样放他走了?巡海鲨陆明手里最少有三十几条人命,他儿子可是死了。”王星眉低声问。
陆明这等亡命徒报复心极强,让他活着离开,日后必有后患——尤其是这事情还牵涉到张强的女儿张玉鸥。
张强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张强工作忙,张玉鸥小时候常常来巡检房写作业,管王星眉叫做王小姨。
张强微微一笑,只叫王星眉放心,并不做进一步解释。
这桩走私大案前前后后牵涉金额超过四十亿,前前后后为此奔走的可不光是他们这个小小巡检所。
他张强能够拔下头筹,正是因为巡海鲨找上门来,把姓魏的卖了个底掉——他张强要升职成为巡检司副司长,也要承巡海鲨一份情。
再说了,姓魏的栽在海星城,巡海鲨倒是全须全尾回去了,金天桥能放过他?他能不能活过下个月还是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