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争客气。唔争客气。”陈晓宇慢条细理,细嚼慢咽。这样的酒宴他并不陌生,收果季节果农都是这样热情好客的。“噢,你徕子在南康读书?”
“大的在衙前出役当差,小的在县学读书。”桌上除了陈晓宇,还有朱升九请来的户长大儿子朱端信,这个朱端信就是那天晚上带陈晓宇到公房的僕头男子。他对陈晓宇说也是对朱端信说:“厓们这人家,读书唔为当官,就为认几只字,”
朱端信还是戴着僕头,喝了点酒衣裳解开,露出有些圆滚的肚皮。晚上看不清,白天坐一张桌子,陈晓宇才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大哥大的味道,准确的说,有那么几丝跋扈。他对朱升九的解释不太感兴趣,他主要是好奇陈晓宇这个假和尚为何能够改酸橘为甜柑,这可是显圣园的和尚都没有的本事。
“小师傅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吗?”朱端信言语里有些关切。“今日可有遇到甚么亲戚?”
“冇遇到,以前的事记唔得哩。”陈晓宇心中一紧,筷子在空中顿了顿。
“冇要紧冇要紧。”朱端信笑了笑,“可以落籍到麻斜。陈长三家拿水冲了哩,屋係冇了,但还有亩把田柑嘞,十几亩田谷,也唔曾欠租税,你可以占渠家的屋同田。”
“啊?”陈晓宇被朱端信的建议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是强占民宅。
“陈长三冲了哩,要係渠家的人又转来哩……”朱升九也有些咂舌,不太明白朱端信为何会这么说。陈晓宇占了人家的田舍,人家家里还有人没死,日后找回来怎么办?
朱端信没有答朱升九的问题,他问陈晓宇:“要换种,甚么时间可以换种?”
“噢。要立秋以后,”陈晓宇思绪百转,不明白朱端信为何提了个话头又不往下说下去。
“应今唔可以吗?”朱端信再问,他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手中筷子不停。
“应今只有夏稍,夏稍、夏稍……”陈晓宇突然结巴,之后面色大变的他站起身道:“唔好意思,厓要出去一趟。”说罢匆匆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