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城来的皇家女,穆轻眉成功地摇身一变为这个边缘小郡的话题人物。
将登记着花样杂陈的瓷器、绸缎,名家画作的礼品单子看了一遍,穆轻眉撇撇嘴,随口道:“可真是便宜了他邬家,不过……”,她耸肩笑笑:“只怕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那可不是,人家得准备给您这位公主住的园子、各项出行的仪仗、还有宴饮的花销,可比这礼品单子上的多了去了。”,若云将穆轻眉的一头青丝挽成飞云髻,挑了珍珠串子环绕在发髻上,又配上几朵鹅黄色琉璃花儿,并一只做得活灵活现的镂空蝴蝶簪子,心满意足地退后一步,赞:
“这蝴蝶簪子哪儿来的,可真是精巧动人。”
穆轻眉正在礼品单子上删删减减,添了几样名家的书法、却去了几套官窑的瓷器,根本没注意到若云往自己头上堆了些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一头的首饰的重量倒是压得她脖子酸。
“行了!”,若云让穆轻眉转过身,仔细检查一遍她的妆容,只见眉心贴的是颗小巧珍珠,而非鲜红的花钿,鬓边亦是两三朵小小的浅黄色风信子,风一吹就要散了一般。
再瞧她一身水蓝衣衫,外罩柔粉的长袍,行动间如风中的摇曳花瓣,无助柔弱;静默时却如细水长流,温婉柔和;配上穆轻眉那张清丽得极具欺骗性的脸,简直就是个娇养在深宫,不知人间愁绪、等着人呵护怜惜的少女;当下便满意地拍手:“还真是楚楚动人、可爱可怜。”
穆轻眉的心思却不在自己的打扮上,犹豫了会儿,才问:“承兰那边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吗?”
“不知道,我们不敢明问邬家小姐,只问有什么外男,那小姐便说,不过是当地的世家子弟,与些清俊学子,都是才学品行俱佳的,我琢磨着,照承兰现在的名声……”,若云顿了顿,没说下去。
穆轻眉轻笑一声,接了话:“哪个都算不上。”
结果和“才学、品行俱佳”没半点关系的奸商承兰,还真赴了宴。
穆轻眉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要去找寻承兰的身影,更不会承认承兰真有那一眼便让人注目的风骨:无论事实如何,反正她不会承认就是了。
保持着柔和温婉的笑意,穆轻眉在总督府当家主母、老太君、连同一并小姐夫人的陪同下往府中花园走去,间或说几句提前想好的玩笑话,用尽了心思把气氛搞得松快活跃起来。
正值金秋时节,菊花开满园,花园旁,精巧的阁楼边已经挂好了帷帐,侍女站成一排,静候贵人到来。
邬家的小姐闺名琼如,正是卞正口中那位“与京城某家小姐素来亲和”的,穆轻眉与她坐在一处,用了会儿饭便饱了,笑吟吟问她:“琼如,咱们去园里赏菊,可好?”
又与阁楼里的各家夫人笑道:“各位夫人们不必拘礼,本宫先与琼如去园里玩玩。”
真是处处谦和、时时温润,端得一位诗书礼乐教养出来的好女子。
总督府的菊园实在没什么意思,大概是为了彰显清廉正直,整个菊园里统共就三四个品种,看得穆轻眉没有半点做雅人的心思,满脑子都是俗之又俗的琐事;
恰巧邬家小姐又是个闷葫芦,若穆轻眉不吭声,她便决计做哑巴,全然一副配贵客的加时,越发让穆轻眉神思飘荡,走神走得没了边。
真真是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