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一口接下,而且语气尤为笃定:“文丑将军实力固然勇猛,乃世间少有猛将,然则他心思单一,不善调兵遣将,更没有拔高出众的战略目光。此等人物,只能用作冲锋之将,若要令其挂帅,却是万万不可!”
“而且此番对手不是寻常蟊贼,乃是当今势力最大的董卓。董卓麾下悍将数不胜数,武有吕布、华雄等人,最近又收服了西凉马儿,这些人皆是以一敌百的猛将。文有李儒、荀攸相辅佐,李儒擅绝户之计,用计以毒而著称;荀攸外愚內智,善于军事,心思尤为狡黠,此二人皆不是等闲之辈!”
听到田丰抬高董卓,袁绍心中愈发不喜。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麴义去了就行?”
田丰完全没考虑袁绍的心情,很正直的点了点头,认真述说起来:“下官私下与麴将军有过交流,或许麴将军为人高傲,遭到许多将领的中伤和不喜,但他在军事战略上的目光,远非寻常将领能比,布阵统兵更是见解独特,纵使下官,也望尘莫及。”
“若是由麴将军去增援上党,即使不能击败董卓,也绝不会让上党落入董卓之手。”田丰对此似是很有信心。
可在袁绍听来,这话却是有些变味儿。
“你的意思是,文丑去了,不仅会吃败仗,而且还会丢了上党?”
“文将军绝对不会是董卓对手!”
田丰语气坚定,以他对文丑的了解,文丑去了,一定会是白给。
袁绍却不这么认为。
你拿一个昔日叛徒来贬低我的心腹爱将,这我能忍?
田丰咄咄相逼,袁绍的脾气也上来了,当即一拍桌案,掷地有声:“那我跟你赌一把,若是上党丢失,我公开向你道歉;若是上党没丢,你就去向文丑道歉,承认他的统帅才能!”
田丰急道:“主公,不可意气用事啊!”
“怎么,别驾怕输了?”袁绍哂笑一声,还以为是田丰怕折了面子。
田丰对此摇头,苦口婆心:“下官输了倒没什么,可文将军若是输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请主公务必三思!”
袁绍有些烦了,根本不想再听田丰这些所谓的忠良之谏,挥了挥手,下发了逐客令:“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主公。”田丰急的喊上一声。
“下去!”
袁绍眼眸一压,提高声量,语气已是不容置喙。
田丰为之叹了口气,眼神里的失望不言而喻。
主公吃秤砣铁了心,事情已成定局,无论再怎么劝,也都无济于事,只会令主公徒增厌恶。
田丰失落的离开大帐。
袁绍被搅了兴致,桌上的肉汤也不想再喝,命人进来端走。
然而进来之人,却没有上前扫除杂物,而是喊了声‘主公’。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口音。
袁绍背对着帐门,但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他心里顿感炸毛万分,尽量抑制着胸中火气,头也不回,没好气的问了声:“你又回来干什么!”
进帐之人,不是帐外亲兵,而是去而复返的田丰。
见袁绍背对自己,不想面见,田丰也不气恼,诚恳说着:“下官方才想了想,主公若是执意要以文丑将军挂帅,下官也不敢再加阻拦,只是希望主公能派出沮从事,作为文将军的随行军师。”
沮从事,自然是指沮授。在田丰看来,袁绍麾下的众多的谋士中,每个人都在各怀心思。
只有沮授,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