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狩猎天下之时,所过之处,一片欣欣向荣,民生虽苦,然并非你所言那般。”
嬴政沉默了良久,仍有些疑虑道。
“陛下所看见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把戏而已。”
刘邦是彻底豁出去了,大秦律诬告,可是要承受所告罪名。
“当真如此?”
嬴政的眼神更加凛冽三分,透漏着无尽寒意。
“为何不向当地监御史举发?”
嬴政再次询问道。
“陛下,大秦律诬告要承受所告罪名。沛县监御史与县令曲吴志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之前并非没有人举发,但皆被以诬告罪流放贬为苦役。”
刘邦叹了一口气道。
“那为何不向泗水郡监御史揭发?”
嬴政仍不死心,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明悟,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大秦帝国官僚作风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泗水郡守穆杰乃沛县县令曲吴志的连襟姻亲,而泗水郡监御史多年任职泗水郡,早已在泗水扎根,其子女皆与穆家通婚。”
刘邦道出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裙带关系。
也许曾经没有,但是多年任职,勾连甚深之后,不足以为奇。
“哈!哈!哈!哈!”
“好啊!果然都是大秦帝国的忠臣啊!”
嬴政发出一连串大笑声,声音冰寒刺骨道。
刘邦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陛下息怒。”
“黑冰台情报网广布天下,为朕充当耳目,何以从未有此等密奏?”
嬴政冷静下来,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陛下,人皆有私心,也许大多数黑冰台的死士皆忠于陛下。但凡事总有例外,毕竟黑冰台遍布帝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刘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且退下,先行返回驿馆歇息,等候诏令。”
嬴政挥了挥手道。
“小吏告退,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刘邦站了起来,勉强稳住了身形,跪了半天,腿都麻了。
小心翼翼的离开大殿之后,刘邦方才深深出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守在大殿之外的佰卓,看着走出来,大汗淋漓的刘邦,笑着道。
“如释负重,恩威难测啊!”
刘邦长叹一声,不由唏嘘道。
“走吧!我送你出宫,之后有人会送你入驿馆歇息。”
佰卓说完,率先离去。
“小吏先行谢过大人。”
刘邦深知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对着佰卓拱手一拜道,然后便紧随其后离去。
嬴政坐在王座上,目光忧郁,陷入沉思之中。
脑海中不断消化今日所得之信息,天下至尊又如何?
所闻所见,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还有四个月便是岁首,恩科势在必行。
帝国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一片欣欣向荣,但嬴政很清楚,由于阶级固化,官僚作风大行其道,暗流已经开始酝酿。
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方为上策。
朝野上下,大多为李斯门生故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看着面前台案上,全是弹劾冯去疾的奏章,嬴政感到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