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南京城上空,秦北玄出现在此处。
他随意的在云端漫步,同时强大的感知向下铺撒而去,顿时,城中无数嘈杂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下方之民谈论的,无非也是大夏皇帝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从兵不血刃拿下整个天下,到前些天的祭天颁新政,这些事也都已经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传遍。
其中对南楚的覆灭依旧怀有愤恨之人,却是极少了,至少秦北玄没有听到多少抱怨当下和抱怨自己的声音。
听着从脚下这座城池里四面八方传来交谈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丝不可描述的声音,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果然,国泰民安才是绝大多数人的追求,南楚连年征战,这楚境之人看似始终战意勃勃,实则也已经厌倦了这个好战的皇朝,如今太平时代一到,天下子民乐在其中,瞬间便把旧朝之殇忘却了,安享今日太平。”
于云端随意漫步了片刻,秦北玄身形一动,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南京城某条街道的中央。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夹杂着小贩叫卖声和路人的嘈杂音,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然而秦北玄往这街道中央一站,却是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出众的相貌,平淡中又极为慑人的气质,以及身上所穿着的至尊龙袍,在众人眼中却如一团空气般,没有引来丝毫异样的目光。
这其实是秦北玄故意为之。
此地皆凡人,最甚者,也不过偶尔路过的一两位洞玄境之人罢了,在这些人面前,他说是神明也丝毫不为过。
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他们便能看到,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便看到。
恍若无形的秦北玄,穿插在大街小巷当中,任何从前后走来即将触碰到他的人,又都会在无意之中往旁边躲闪而去,他们脸上的神色在这时候也皆无异处,自然而然,似乎本该如此一般。
唯有在离开秦北玄一段距离后,才会有略微的恍惚之感,但依然察觉不到什么,继续做着该做之事。
此时,秦北玄来到了一座茶楼之中,随意的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可看到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之景。
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在秦北玄点好东西之后,又吆喝着向后厨走去。
至前至后,丝毫未曾察觉适才在自己面前点单的存在,乃是这片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君王。
整个茶馆里的客人也都如店小二一般,丝毫不晓有位身穿龙袍之人进入了茶馆,他们依旧在各个桌上品茶畅谈,肆意聊着或远或近的趣事。
当然,聊得最多的依旧是夏帝近来所行之事。
秦北玄听着茶馆里客人们的谈笑,其脸上也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茶雾袅袅当中,将手中之茶一饮而尽。
这茶看似极淡,实则味道浓重至极。
秦北玄未用修为,静静的品着这茶里的味道,释放全部味蕾,去感受其中的特殊之处,感受这茶馆让客人流连忘返的原因,细细体悟。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似乎也融入了这座茶馆,变得与周围的客人一样,变得与这片天下的所有子民们一样。
这时的秦北玄再看四周,只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人与物之间都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妙联系。
隐约的,他看到许多人的头顶似乎萦绕着丝丝无形而又玄妙非凡的力量,似雾非雾,似烟非烟,似是看不见,又似是看得见。
它不同于秦北玄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不是法则之力,不是秩序之力,不是真元之力,也不是气血之力,更不是灵魂之力……
他们看起来似乎很渺小,很微弱,但其中却又好像蕴藏着一股浩瀚玄奇到极点的波动。
最关键的是,秦北玄还从中察觉到一股熟悉之感。
他微微一愣,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上却又没有这股力量。
大多数人都有,甚至连普通人都有,自己却是没有,这究竟是为何?
秦北玄顿时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他释放出一缕灵魂意识想去探查周围这些奇妙的力量,然而意识感知下,却是丝毫没有所得。
只有用眼睛去看,才能看到一些。
但这时候随着他内心逐渐波动,连用眼睛去看,也看得不太清楚了。
这东西还会受自己的心绪影响么?
秦北玄感到很诧异,随即又慢慢的品着茶,很快,内心恢复一片平静,他再度全身心的融入了这片凡人的空间。
周围许多人头顶上那丝神奇的力量,也再次进入眼中,愈发清晰。
渐渐的,秦北玄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视线所及的所有人当中,自己所处的这座茶馆里饮茶的茶客,其身上所散发的神秘力量要更加强一些。
尤其是那些正在讨论自己那些丰功伟绩和光辉事迹的人,脸上眉飞色舞,身上冒出的这股神秘力量之雾也最浓!
而少有的一两位看起来黯然神伤,边喝茶边缅怀故国的伤怀人士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神秘力量溢出。
秦北玄心中陡然一震。
莫非这股神秘的力量还和自己有关?
内心一起波澜,诸人头顶的神秘力量又全都消失,他继续强压着保持镇定,渐渐的,那些东西又再度出现。
它们不断从诸人的体内飞出,于他们的头顶上空缭绕,愈发势大。
随后,秦北玄还发现,当一些人头顶的神秘力量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便脱离了他们的身体,转而向自己飘来,最后竟是没入了自己的身体当中,消失不见,宛若石沉大海。
近处的,直接就飘过来了。
而其中似乎还有从极远的地方飞来的,它们从天空降落,从地下浮现,从四面八方而来,但尽皆进入己身之中。
秦北玄心头开始急剧颤抖,不再顾及这些东西是否从眼前消失,他脑海深处,不由自主的突然浮现了一个词语。
信仰!
或者说,是信仰之力!
这些念叨自己功德的人,身上都产生了信仰之力!
近的直接经由虚空传到自己身上,而那些离自己较远的大夏子民,认可自己的子民,他们的信仰之力也跨越了万水千山而来!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不可遏止的占据了脑海。
似乎其就是最好的,最完美的答案。
秦北玄感到难以置信,自己以前虽对“信仰之力”这个东西有所耳闻,但一直嗤之以鼻的态度,此刻却是不得不信这东西却是存在。
不由自主的,他心中再度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信仰之力,就是此刻自己脑海之中悬于天书之上的声望值!
声望,信仰,这两个词语突然重合到了一起。
秦北玄只感觉豁然开朗,随之意识遁入脑海之中。
与战帝一战之前,秦北玄将所有的声望值都用了个干净,用来催生他龙渊神枪中那几式枪招的领悟。
那时的一万点声望值,最终只换来了半式。
那便是他在双帝之战里从天而降,一枪破除战帝万枪归一,并将其轰入海底的那一招,或者说那半招。
完整的一招,是不需要借助从天而降的大势的。
悟得那半式之后,秦北玄所有的声望值消耗殆尽。
如今距离双帝之战已有半月,这期间一统天下,前后所产生的声望值也已经超过了三万,召唤四位诸天八阶之人降临,用去八千,如今也还有两万多。
直到现在,这个数字也还在不断增加,一日三千。
修渐恢复平静的秦北玄,眼睛看着外界的神秘力量入体,意识感知着天书上声望值的增加。
一来一增之下,他在心里彻底笃定了声望值与信仰之力之间必有联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