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和林牧青还没离开,院长办公室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四十多岁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青年。
“罗太太,稀客啊。”吴敬尧微笑着起身迎接。
这个中年女人他认识,乃申海本地的明星企业“寰宇集团”董事局副主席罗震宇的夫人,他们的儿子罗浩就在传媒学院新闻系就读,此前打过交道。
罗夫人阴沉着脸,连寒暄都免了,不顾还有别人在场,直接发难,“吴院长,侬听吾港呀,学校嘛教书育人的地方,K大这么好的学校,怎么还有流氓混混打人呢?”
“罗夫人,请慎言。”吴敬尧有点不高兴了,当着他的面说K大不好,和打脸无异。我要是当着你的面说寰宇集团里面都是垃圾,你也不高兴是吧?
寰宇集团虽强,但对于K大这种顶级名校有什么威慑力呢?这女人真是搞不清状况。
“侬这句话吾就不爱听了呀?我儿子,伊都快要被打死了呀,还不让人家讲话的吗?你们今天,一定要给我个公道的呀!”这女人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爱马仕的鳄鱼皮包包随后手往茶几上一甩。
徐舟和林牧青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估摸着,是罗浩的家长找上门来了。
“你是说新闻系18级的罗浩?他被谁打了?”吴敬尧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林牧青并没有向他汇报。
罗夫人向那个青年努了努嘴:“小魏,侬来港。”
青年扶了扶眼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正色道:“我是罗家的代理律师魏政,此次前来,是代表罗家就罗浩在学校遭到同学殴打致伤一事,特来与领导沟通。我手头这些文件,是医院给出的伤情鉴定,据罗浩所说,被那个同学当胸踢了一脚,鉴定显示三根肋骨骨折且有移位,这在司法实践中属于轻伤,构成刑法故意伤害罪的量刑标准,如罪名成立,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我方给出的处理意见是这样的,第一,我们报警,走法律途径,一切都交给司法部门处理,第二,考虑到罗浩也是传媒学院的学生,走法律途径对贵院有一定负面影响,所以特别提出第二条解决方案,请贵院将那名行凶的学生作开除学籍处理,这样也能我的当事人一个交代,我方便不会再启动法律程序。”
吴敬尧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很讨厌这种语带威胁的谈判方式,K大又不是你们罗家的,你说开除就开除?
K大校规虽严,但年轻人血气方刚,因为一些小事起冲突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打架什么的也不能完全杜绝。学校对这种事的态度一直都是严中有度,只要后果不是很严重,一般都是口头训诫为主。不能因为孩子一时冲动就要毁人前途。
但这个律师说罗浩被打成轻伤,这个说法不知道有没有水分,如果是真的,倒还真的挺棘手的。
“这件事我未曾听说过,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行凶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吴敬尧四平八稳,喜怒不形于色。
“是我,”徐舟面无表情,“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凶手’。”
“是你?”罗夫人音调立刻提高了两个八度,像是铁锹摩擦砂石的声音,让人极度不适。
“是。”
“侬凭什么打我儿子呀?从小到大吾跟伊爸爸都舍不得碰一个指头,侬算什么烂帮菜,居然敢把他打成那个样子?”罗夫人越说越激动,拿起茶几上的爱马仕包就要往徐舟头上砸。
林牧青站起身来,举手挡住了罗夫人的攻击,肃容道:“罗夫人,我是新闻系18级的班导师林牧青,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的课堂上,我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在此想问一下罗夫人,罗浩有没有跟你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吾管侬因为什么,你们打人就是不对呀。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我们报警,要么让这个流氓滚出校园。”罗夫人倒是不敢对K大的老师动手,收回手中的包,依然狠狠地瞪着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