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知道范闲想知道什么,凌曦点了点头,随后房间又恢复平静,两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王启年走了进来,对着范闲行了一礼,附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范闲点点头,看向了凌曦,凌曦点了点头,知道已经要开始动手了。
这一次行动,就凌曦一人足以。
城南一座大宅中,极阔的院落中火把高举,十几位浑身从头蒙到脚的黑衣人沉默地等待着。在院落的另一方,太师椅上一位中年人正在闭目沉思,他的右手扶在光滑乌黑地椅手上轻轻摩娑,双脚看似随意,实则凝重如山地踩在青石砖上。
这位便是在齐国北面抵抗蛮人七年之久的上杉虎大将。如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将,北齐军方实力最强,也是声望最高的强者。
半晌之后,上杉虎缓缓睁开虎目,两道慑人的寒光望向面前跪着的那人。静静说道:“宫中既然不给我留后路,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你此去小心,南方的那些人虽然想卖我一个好。但谁知道他们究竟存了些什么心思。”
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浑厚至极,就像敲钟一般嗡嗡作响,可以想见这位一代名将强大地内力修为。
跪在他前方的,正是一直在上京城内郁闷度日的谭武,当日曾经在使团前被高达一招制住的军中猛将,他抱拳敬道:“大帅,南人狡猾。您要当心。”
上杉虎道:“本将自有分寸。”他今日最后一次入宫,年轻的皇帝还是没有给他一个准信,太后那边坚持囚禁着肖恩,上杉虎心忧义父安危,这才迫不得已准备做这件犯天条地事情。
“战家的子孙,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上杉虎苦笑着,如果不是义父知道那个秘密,想来年轻的皇帝一定会卖自己这个人情。但是那位年轻皇帝虽然有些女里女气。但骨子里还是保留了战清风大帅遗留下来的雄风,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强国力。甚至领军南下一统天下地机会,他不会放过。
所以,义父肖恩没有可能活着从那个牢舍里出来。想到义父这数十年来的凄苦遭逢,这位被召回上京的一代名将也自黯然。
“去吧。”他轻轻挥了挥手,然后回到后院,夫人正急着准备后几日太后寿辰的礼物。
“是。”谭武半跪于地,领命而去。
上京城崇武门外侧的一片民宅内,有一处极不起眼的小院子。四处密集狭窄的街巷在这片民居里穿插着,就算是老上京人也会有迷路的危险,而那处院子数十丈外,种着些北方常见地乔木,树木挺拔如剑,微白的树皮在黑夜里也显得十分明显,好在此时已经入暑,今年雨水又充沛,枝叶格外繁茂。
凌曦的目光透过那些巴掌大小的树叶,往身下前右方地那片宅子望去,冷静地等待上杉虎方面营救肖恩地行动开始。
肖恩就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这是监察院四处花了很大气力才打探出来的消息,不过今天晚上动手地,却只有上杉虎的那些死士。长公主方面自然不会派出什么高手助阵。因为自从跟了凌曦后,就听从凌曦的话,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了。
夜渐渐深了,高树下方的宅院里依然一片安静,远方河畔的婴孩在哭泣,近处车行里的老马在有气无力地嚼食着干草,天上的星星都躲入了云中,身旁的树叶在夜风里自怜地搓揉着身体,这个夜晚似乎与上京城每个夜晚一样,没有一丝异样的地方。
毫无预兆的,伏在树枝上的凌曦双眼睁开,望向下方的宅院。
越狱开始了!
一辆马车缓缓开到了那间小院的门口,同一时间,一辆被灰布蒙着的小推车也悄无声息地推到了小院的后墙处。小院里的防备力量似乎没有查到异样,但在高高树上俯瞰人间的凌曦,却是清清楚楚将这些举措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