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勒冷冷瞟一眼周天逸,躬身推出。
周天逸顾不得大太监的怨怒。
“陛下,太后已经下定决心要另立新帝了。”他直截了当说。
“怎么回事?”凌邈镇静自若。
周天逸不能不佩服凌邈与生俱来的沉稳。
凌邈真是一块做帝王的好料,天生自带沉稳系统。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周天逸将竹管递给凌邈。
“陛下看看这个。”他说,“这是凤仪宫信鸽带出来的求援信,被强弩手截获了。”
凌邈展开纸条仔细,双手不由颤抖一下。
“这是母后的亲笔字迹,我认得出来。”他一声长叹,“她为什么执意要废我另立?我向她解释过驱逐科治罕的目的,兄长也解释过,她,她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执迷不悟?”
说着,眼中已经盈满泪水。
此时的凌邈,露出一个十五岁孩子的本色,已经看不出是个庞大帝国的帝王。
周天逸安慰道:“陛下息怒,也许太后......”
凌邈的愤怒,骤然爆发。
“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叫我息怒!就不许我喊叫一声吗?”他大声吼道:“我是不是她的亲生骨肉,我是后娘养得吗?她为什么这样待我?”
周天逸默不作声。
凌邈积怨已久的愤怒,必须彻底发泄出来,他才会重归理性。
就像高压锅,只有排气阀泄尽高压后,锅盖才能打开。
“太后摊牌了!她想换掉我,继续维持莱斯利家族的摄政地位,”凌邈自顾自怒吼,“她还把我当作毛孩子对待,根本就没考虑我的处境。”
周天逸继续沉默。
凌邈咚地一下,猛捶茶几。
“说穿了,就是莱斯利家族想称帝,就是莱斯利家族想夺取凌氏家族的天下!”凌邈再接再厉怒吼,“好吧,她不仁,我不义。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那就和莱斯利家族好好干一场吧!”
说罢,一屁股坐进龙椅,气得呼呼直喘气。
周天逸见凌邈的愤怒爆点已经结束。
“陛下,现在一切已经是明牌了。铁马城一直在厉兵秣马,太后冒着引狼入室的风险,召集各个城邦领主汇聚都城,这明显是要逼宫废帝了。”他干脆把话彻底挑明。
凌邈呼呼喘气,气息渐渐和缓,比刚才匀称不少。
“宰相与科治罕联系和谈,至今没有得到科治罕答复,白白给莱斯利家备战时间。”他叹息,“上次早朝,兄长的预测,果然成为现实,不服不行,真不愧为‘神者’啊。”
自从成为大将军后,周天逸明知自己并非神者,却也不再推辞神者的称呼。
他并没有膨胀,只是觉得神者的光环,有时候可以帮他解决不少麻烦事。
“陛下,科治罕如不捉拿归案,玄盛帝国恐怕危在旦夕。”周天逸说:“局部战争看来不可避免了。”
凌邈扭头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房门轻轻推开,哈斯勒一脸谄笑走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他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站在凌邈面前。
周天逸猛然意识到,对刚才他和凌邈议事时,哈德勒并没有走开,他一直站在门外偷听。
他很不舒服地看向哈德勒,看见大太监也迅速扫他一眼。
凌邈对太监总管一挥手,说道:“请宰相祖鸿达、军务大臣杰布,速来养神斋见我。”
哈德勒应声而去,消失得像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