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大案我都不感兴趣,我想知道另外一个小案件的情况。”他打断庞浩然滔滔不绝的汇报。
“大将军说得是那个案件?”庞浩然小心翼翼问道。
“副将帕尔默开审了吗?”周天逸凝视对方,“我要你们速战速决,审判副将帕尔默,不知进展如何?”
庞浩然垂下眼睑,似乎在迅速思考。
“帕尔默的案子嘛,我正想给大将军汇报呢。”他抬起眼皮,眼里闪烁着试探,“大将军想怎样处置帕尔默副将?”
“我无权随意处置帕尔默。我想问大法官的是,按照法律规定,帕尔默该当何罪?”
“军检官提起公诉,帕尔默的罪名是在军事重地酗酒,持剑对最高军事长官进行攻击。”庞浩然眯着眼,捻着下颌上粗壮的胡须,“按照现行法律,帕尔默罪不可赦,当斩。不过自古‘刑不上贵族’,只要帕尔默认罪悔过,法律可以对他从轻发落。”
周天逸紧盯对方眼睛。
“帕尔默还有其它前科吗?”他问道。
“呃,这倒没有听说过。”庞浩然捻须的胖手停了下来,“就是醉酒后,有些小打小闹的过失。”
周天逸已经听出庞浩然在为帕尔默开脱。
他了解到情况,和庞浩然所说截然不同。
祢飞告诉他,帕尔默有一次在近卫军总部酗酒后,召集一帮亲信幕僚赌钱,帕尔默输了几百个金币后,公然对一个军师大打出手,活生生将对方两只手齐齐剁掉。
这种恶行,在庞浩然嘴里竟然只是小打小闹的过失。
那个军师失去双手后,庞浩然竟然宣判帕尔默自卫过当,不追究刑事责任。
周天逸盯视着大法官,眼神透出一道寒光。
他在这个名叫庞浩然的人身上,丝毫察觉不到一丁点浩然之气。
庞浩然刹那间意识到,大将军对他失去了信任。
“帕尔默......呃,有时候确实有点过分,不过大将军新官上任,判斩旧将,可能会造成军心不稳啊。”庞浩然继续不懈为帕尔默开脱。
周天逸垂下眼睑。
“将帕尔默处以极刑,塞西尔家族会不会从中作梗?我听说这个家族很有钱,是个神通广大的家族。”他口气低沉问道。
“那是肯定。塞西尔家族是喀西城首富,在帝国也是前三甲之列,是玄盛帝国屈指可数的富人,他们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啊。”庞浩然答道。
“怎么个大法?”周天逸问。
“朝中前三十位的大臣,呃,至少是前三十位,也许更多。他们应该都和塞西尔家族交情很好吧。”
“你是说塞西尔家族把朝中前三十名的大臣都买通了?”
庞浩然摇摇头。
“不能说是买通,是礼尚往来。塞西尔家族有钱,他们平时就和这些大臣交好,彼此关照嘛。”他字斟句酌,用法官特有的腔调说道:“科治罕这样有强大背景的人,都对帕尔默网开一面,足见塞西尔家族影响力之大。”
周天逸无声笑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塞西尔家族平时就像养狗一样,给塞西尔家需要的大臣施舍锦衣玉食,等到塞西尔家需要时,这些人就会出来帮忙?”他的话锋芒毕露。
庞浩然的脸一下红了,旋即却露出恬不知耻的神色。
“呃,坦率地说,大将军的话没错,就是用词毒辣了一些。”他的话坦率到没有底线,“塞西尔家族的势力不可小觑,人嘛,不为利益,谁认识谁呀。”
周天逸第一次发现,坦率有时候也会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