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严重,均州安危系于区区五六人之手,只怕力不从心,还请县令大人再增派人手,让蒋千户率领他的卫所兵过来,维持城中秩序,”
均州县衙后院,县令廖吉祥优哉游哉坐在一张红木靠椅上,正在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手,在他身后站着个须发花白的干瘦老头,这便是唐师爷。这个老头今年刚好五十岁,在均州担任幕僚已经二十余年,虽然只是区区小吏,然而在这均州城中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连县令都要敬他三分。
廖县令听齐孟说完,回头望唐师爷,唐师爷捻捻胡须,低声咳嗽两声。凑近廖知县耳边低语几句。
齐孟在旁边看的一脸尴尬,目光在县令和师爷身上转了两个来回,却见廖吉祥放下茶碗,语气为难道:
“仙童深居简出,专注修行,可能有所不知,当年太祖皇帝创下卫所军制,历经已有两百年,卫所早已糜烂,军纪松弛,北直隶一带的卫所兵连铠甲刀枪都不能配齐,均州富甲天下不假,然而这些个卫所兵都是丘八,将他们放入城中,怕是不妥,本官身为均州百姓父母官,怎忍心让治下百姓糟了瘟疫再遭兵灾······“
”再者,当下疫情严重,人命朝不保夕,人人但求自保,慢说卫所兵,就是本官大堂上的衙役,都不能凑齐,即便召集来,他们也不敢出门,更别说协助仙童施药了,”
齐孟转身看冯一鹤一眼,冯道童微微点头,表示县令没有说谎。
站在县令身后那个身材干瘦的唐师爷,这时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向众人道:
“这位小仙童古道热肠,拯救百姓于水火,老夫钦佩不已,”
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变,似有不屑。
“只是往年道人下山,都是攘除瘟疫,做些法事,像这般直接上街施药的,确不常见,均州虽是富甲天下,然而大疫之下,县中仓廪所存不多,还请仙童小心行事,”
齐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是唐师爷在怀疑自己和冯一鹤的资质,虽然这次有吴神医背书,然而神医毕竟还没治过瘟疫,而且师爷也不相信两个少年就能把偌大瘟疫搞定。而且听这语气,唐师爷也是个一毛不拔的主。
“师爷所虑甚是,这次我下山来,师傅再三叮嘱,要心存救人之心,所以向真武大帝许了愿,得了药方,又准备重金,这才让我等下山,”
县令和师爷的关系已经一目了然,唐师爷对廖县令影响颇大,甚至可以代替发号施令。齐孟虽然对这个干瘦老头颇为不满,然而也不想得罪他,毕竟以后在均州还要经常和此人打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劳唐师爷费心安排,既然卫所糜烂,那就借一些将千户家丁,只在城外施救,绝不扰均州,药材与人工,都由我们出······”
话说到这份上,唐师爷也不好推辞,毕竟齐孟等人还是自己请来的,他正要答应,却见旁边廖县令重重放下茶碗,一脸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