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玉说完这话,汪嵩简直无话可说。
“我的妈啊,你这是怎样的一种阿Q精神?”
汪嵩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到底算不算在夸龚玉。
“哈哈,”龚玉权当他是在夸自己了,然后继续往下分析着那个男生的所得,“而那个同学,他坐在那里荒废了一天的时间才得了一百来块,你真的觉得你一天的时间只值这么多?哪怕他是去图书馆看看书,不挣钱,我都觉得比挣这一百块要划算得多。”
“我的妈啊,”汪嵩再次上门当儿子,这次他是真想夸龚玉了,“诶兄弟,阿Q是不是你祖先啊?”
“对啊,家谱上有他。”
龚玉毫不脸红地把“名人”给划到了自家的族谱上。
“得得得,行,你这自我安慰、调节能力都算满分,我服你,但你讲这个事儿跟今天的工作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汪嵩说完便先自己想了想。
“那联系可、大、了……”
龚玉的语气就跟卖关子一样。
“你有淡你就扯,别弄这神秘兮兮的样子。”
汪嵩“哈哈”地攥着筷子作势要敲龚玉。
“好汉饶命,”龚玉举双手投降,“其实吧,你也看出来了,我刚才的心情确实不咋样。”
“看出来了,要不然我能听你扯这么久的淡?”
“哈哈,就你话多,但是说真的,你不觉得上午在走廊上待着的咱俩,就跟我那在商场里坐了一天的同学没什么两样么?”
“那能一样吗!”
汪嵩一听这个立马“嗷嗷”叫了出来。
“兄弟,清醒一点,你那同学是拿着钱却不给人家办事,咱俩却是合理规避别人挖的坑,这性质都不一样,有什么好类比的。”
“你觉得是坑,我觉得倒也还行,虽说是大佬对弈,小兵当子,但我们人就在那个岗位上,人家安排咱们干什么,自然都是有他的考量,但我们却在这里自己猜测,擅自做决定,你觉得这事儿对嘛……”
“……”
“还有,咱们觉得得罪人就是在踩坑,可是就如刚才所说的‘白眼、冷风、大雨’那样,我明知道继续干活就会遇到这些,但我拿着人家的钱,做着人家的工,我是不是就应该承受这些?”
“……”
“如果打干工作的第一天,就想着能把所有的危险因素全部剔除,然后我们‘岁月静好’,哎呀兄弟,那是喝茶老大爷们该干的事,咱们年轻人就得让日子有点刺激,有刺激,才能有激情。”
“……”
“最后咱们来个最坏的打算,就算咱们真的掉坑里了,在这么个年纪,刚入职场的时候,难道还不该踩几个坑来探探深浅吗?试试踩坑的结果,以后心里才能有底,否则就算一直避着坑走,你能保证把它们全避过去吗?万一哪天一不小心掉进哪个坑里,你却不知道踩坑的后果,那样你害不害怕?”
“……”
龚玉接连发问,即便汪嵩不能对她的话表示全部同意,但他承认,从某些角度来说,龚玉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的时候,两人的饭却早就吃完了,汪嵩没有正面回应龚玉的连番追问,说白了,龚玉也只是在自我反省而已,根本就没打算跟汪嵩就这件事进行探讨。
单方面的表态。
“行,兄弟,你的话我听着了,但我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去反驳,只是权当以此对你个人的工作风格、思想进行了解。”
汪嵩选择了结束话题。
“同意,”龚玉表示接受,“毕竟以后我们会不会成为同事,成为同事后会共事多久,这都是未知数,没必要对彼此的意见强行‘苟同’。”
“不,哪怕我们做一辈子的同事也不必非得就所有事情达成一致,同事而已。”
汪嵩率先端着盘子站起身来,示意龚玉可以撤了,但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便一下又站在了那里,一拍脑门,转过头来问龚玉:
“诶你等等,我从刚才就一直想着就你刚才打工的事问个结果来着,这说着说着就给忘了。”
“啥?啥结果?我不是讲完了么?”
“没啊,最后的结果还没讲呢,最后地产那边真的给你那同学发工资了?”
汪嵩的脸上挂着满满的好奇。
“啊,那是自然,都发了,而且都是一样的钱。搞笑的是,第二天我跟勤工助学部的部长说自己不干了以后,他还一个劲儿地说我干得好,说人家公司想重点培养我,让我继续干下去。”
“呦呵,这是好机会!”
“好个屁的机会,就这种对于那些偷懒的人不予以追究,对于认真工作的人不予以褒奖的公司,你当即给我份合同我都不去。”
“为什么,你傻啊,现成的机会都不抓?你不是说那是个‘别人付钱让你长见识、添刺激’的工作么?我觉得你要是有那种思想觉悟的话也不至于连那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靠,行了行了,别扯淡了,赶紧端盘子走,”龚玉抬着手肘催汪嵩,边往外走边吐槽,“你刚刚不还说阿Q是我祖宗么?一个用‘阿Q精神’来进行自我安慰的人的话你居然还真给听进去了,咱俩到底谁傻?”
“我靠……”
汪嵩顿时搞不懂了,龚玉方才说的那一大通到底是真的发自内心所想,还是纯属在跟自己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