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嵩对龚玉的急性子也有点无奈,他感觉两人的对话总是不能和谐地进行下去。
“行,那我就直接点,”汪嵩呼了口气,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我就把我看到的问题跟你说一说,只是建议啊,租不租在你。”
“啊,赶紧的,你再磨蹭一会儿,那边大爷的电话都要打完了。”
龚玉说着还探个头去看了大爷一眼,发现大爷在厨房不知跟谁聊得正欢,而小李则坐在那个晃晃悠悠的椅子上摁着手机,看着也是正在聊天的样子。
“好,三点啊,第一,我刚刚跟那个大爷聊了两句,大爷说他那边的新房还欠着贷款,家里的小子念的还是艺术学校,那可是个烧钱的地方,这大爷去年才刚退休,虽然学校职工的退休金还可以,但架不住花钱的地方多啊,所以他这算是以房供房了。”
这第一点汪嵩就说了这么多,听得龚玉一阵乐呵。
“行啊,打听得够全面的啊,不过以房供房还是挺常见的,平头百姓买房哪有不贷款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就在于,这大爷肯定会把钱看得很重,到时候一块一块地跟你算都有可能,你看他这房,稍微多点家具就能租个好价钱,但他连个破衣柜都不舍得弄,单等着租户布置,我刚刚听他说,外面的那张写字桌还是之前租房的一个学生买的呢。”
汪嵩想了想屋子里的那些东西,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还有那些剩下的家具,可都有年头了,说不准哪天就坏给你看看,你又不是个仔细的人,坏在你手里的概率还能再大点,还有这个地板,你自己看看已经碎了几块了?回头再踩两脚,它还得碎,像何种情况本来是该算在正常损耗里的,但按照那大爷过日子的这个仔细劲儿来看,你说到时候这个修、换家具的钱是谁出啊?”
“嘿,说家具呢,怎么还挂我一下?”
龚玉原本听着他分析得还挺有道理,刚想着点头应和一声,没成想还被汪嵩给埋汰了一顿,顿时就给气乐了。
“刚还想夸你想得周到,这还没张嘴,你就又来膈应我,不过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其实我下午在网上做过功课了,说是日常损耗都该算房东的,故意损坏才让租客赔,没事,到时候好好问问那个大爷,我觉得老人家不至于还在这上面跟我抠钱。”
“那可说不准。”
汪嵩一耸肩。
“行,第一点我记住了,说第二点。”
龚玉催着汪嵩赶紧把话说完,毕竟老爷子的这通电话可不知什么时候就打完了。
“哎呀,着什么急,就我的这些顾虑在人家房东面前说也是没啥问题的。”
汪嵩摆了摆手,示意龚玉别慌,他伸手拉着龚玉往窗边带了带,然后指着楼旁边的大马路说:
“第二哈,你刚刚光顾着看景了,你怎么不看看下面,就这坡,说是纵贯校园可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这房子还在七楼,你每天上下班的你累不累啊?”
龚玉没想到这家伙的关注点居然这么分散,好吧,是全面,她挺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问汪嵩:
“我去,你还真是观察细致哈,让你看看夕阳你丫居然去看大马路?不过这个不算问题啊,我刚刚查过路线了,这楼下有公交站,也不用非得腿儿着爬坡吧。”
“巧了,我刚刚也查过,”汪嵩晃了晃手机,“就只有588号公交是走咱公司的路线,十分钟一班,如果早晨你错过了一班,就至少要再等十分钟,万一哪天上班点堵车,哼哼,那你铁定迟到。”
“诶不是,”龚玉无力地继续拍着自己的脑门儿,“怎么在你这我又是忘东西又是迟到的净是倒霉事儿啊?诶诶,你这都是特殊情况,一般可没那么惨。”
“NONONO,”汪嵩直接摇了摇手指,“这不是特殊情况,这是以后你要过的每一天,是可以预见的日常。”
“我的日常没那么惨,”龚玉还是坚持着,“行,这点你提出的没问题,但我可以反驳你,好了,这条过,最后一条。”
“行,你租房,你说了算,咱说最后一条。”
汪嵩也不打算跟她纠结,反正自己只是个提建议的人,听不听以及听后怎么判断还是龚玉自己的事情。
“最后一条就是,”汪嵩说着,突然跟抽风一样回身用双臂对着身后的屋子轮了好大一个圆弧,直接就把一旁准备认真听建议的龚玉给吓了一跳,“姐们,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家徒四壁啊,剩下的可都得自己买啊!”
“我去!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