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汪嵩差点没起得来,昨天赶着最后一班公交回的宾馆,到宾馆的时候,黄茜来了个电话,说她因着刚刚刷牙洗脸,忘了给汪嵩发短信,这会儿想起来了,索性打个电话过来,也好顺便聊聊天。
其实彼时汪嵩已经困炸了,嘴里叼着个牙刷还得配合黄茜“嗯嗯”地应着,这边一时没了动静,那边就怀疑他又睡着了,总是要时不时地确认一下,汪嵩明白黄茜是因为热恋期才这么粘人,毕竟她才是忙了一天的人,人家都没说困,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陪着,索性从包里摸了袋速溶咖啡出来泡上,愣是抖擞起精神陪聊了半宿,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那边总算撑不住了,说了声“晚安”后终于挂了电话,这可苦了被咖啡因强行撑住的某人,躺在床上半天都没一点睡意,生瞪着眼熬到了三点,然后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睡了过去。
得亏手机订的闹钟硬挺,每隔五分钟就去敲打一下那个坠入深度睡眠的人,汪嵩终于在最后一遍闹钟响起时醒了过来,刚一睁眼,脑子就第一时间意识到快要迟到了的事实,汪嵩一个鲤鱼不打挺从床上滚了下来,冲进厕所一顿收拾,等人终于站到街边时,适点的公交早就跑出去老远,下一班也还堵在更远的路上。
得了,打车吧。
汪嵩钻进出租车的时候呲牙咧嘴,寻思着今天的晚饭又不用吃了,这一天天的,工资还没挣上几个,就光给出租车师傅送钱了。
好在闹钟本身就订得早,纵使没睡够的人还晕晕乎乎的,但仍旧按点到了公司。
推开综合部的门,汪嵩发现里面居然只有龚玉一个人,就这一个人还四肢松散地瘫在电脑椅上,都跟抢救不过来了一样。
“嘿!嘿!”汪嵩伸手戳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
龚玉半死不活地半睁开她那双小眼睛,然后伸出自己那双小短手帮汪嵩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着:
“今天公司开大会,嗯,高哥参加会议去了,有一个姑娘在帮着布置会场,另外有俩人采购去了,至于王哥嘛,以后你也不用问他,他的任务就是万年打不动地接送领导。”
“哦,”汪嵩好笑地继续戳她,“人家都去干活去了,你在这儿挺的什么尸?”
龚玉继续瘫在椅子上左右晃悠,听汪嵩这么问,便好笑地回了他一句:
“等你呗。”
“等我干啥?”
“等你发现你也无事可干,然后过来跟我一起挺尸。”
“……”
于是,静悄悄的办公室的窗前横了两把破旧的电脑椅,电脑椅上瘫着两个如同尸体般无聊的人,这俩“尸体”用腿支着地面,以椅子为圆心开始画圆弧,起先俩人还胡乱地晃悠,晃悠到最后,画圆弧的频率和方向逐渐趋于一致,看着就跟俩钟摆似的。
不过他俩也没装太久尸体,因为很快高哥就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把电热水壶。
两人一时没防备,懒散的样子被高哥看了个正着,就听高哥“呦”了一声,打趣他俩:
“哎呦喂?睡着呢?怎么样,咱办公室的阳光还不错吧,你们可以直接等到晚上,那会儿月光更不错。”
这话是个人都听得出好歹来,汪嵩赶紧从椅子上直起身来,许是觉得不大好,便又赶紧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共犯”龚玉,发现她倒是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子,只是连个眼神都没给高哥,就跟没看见这个人一样。
汪嵩悄悄伸脚去踢龚玉,却被龚玉狠狠地给踢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犯什么病啊?”
汪嵩被她踢得一激灵,差点没站得住,他心里嘀咕着,偷眼去看高哥,好在高哥像是着急回去,说了那些话后也没管他俩,只是把水壶又接上水然后放在烧水座上,自己进隔间拿了点纸巾,出来以后交代汪嵩:
“一会儿你俩进去个人给里面的领导添点水,水烧开了就进去。”
龚玉还是坐在那里,宛若聋子,汪嵩倒是应了声,但却有点懵。
“倒水?倒什么水?”
“还有什么水?茶水!”
“哦,就拿着那个水壶进去倒么?”
“对,还有啥问题?”高哥有点不耐烦。
“暂时没了。”汪嵩悄悄伸出手来,比了个“请”的姿势。
高哥显然还没从昨天的“糟心”里缓过劲儿来,所以也不想跟汪嵩多说什么,觉得自己安排清楚了,便扭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