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嵩走出咖啡店的时候还看了眼手表,一看时间,才刚六点十五,跟约定的时间还差着四十五分钟呢,便也没着急,一路走走停停地看着风景,且遛达着。只是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嗡地在手上震开了,汪嵩一看,果然是龚二傻子,便随手接了。
“喂?”龚玉可能正站在街旁,路上有点吵,她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就不小,跟喊没啥差别,“都六点二十八了,你怎么还没到啊?非得卡着点儿来啊?”
“啥!”汪嵩一惊,“不是七点吗?”
“哪个鬼告诉你的七点?”龚玉顿时炸了,“限你十分钟之内给我出现,敢放我鸽子你就完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留给汪嵩。
记错了时间的人一边“啊啊”一边冲到路边去叫车,他倒不怕龚玉真把他怎么样,只是“迟到”终究是一件颇为失信的事情,这在他“良心”上是过不去的。
就跟他真的有良心一样。
“师傅,川山大学旁的那家二喜子烧烤,速度要快,我要迟到了!”
汪嵩一蹿上车就对着司机抛出这么一句,司机师傅倒是给力,踩着油门儿就冲了出去,边踩还边笑着:
“我说小伙子,一般上来这么叫唤的都是些飞机、高铁赶不上了的人,我还头一次看见去吃烧烤还能赶得这么火急火燎的。”
“那可不,”汪嵩整理整理发型,“他们赶飞机、赶高铁的都是为了生活在奔波,而我不一样,我是在追求生活,是在享受生活,就自然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喽。”
“哈哈。”
司机师傅正笑着,忽见前方已经开始闪黄灯了,汪嵩刚想跟他说“美食虽可贵,生命价更高,这黄灯要不咱就别撵了”,就看司机师傅猛地一脚将刹车踩死,汪嵩整个人都因着惯性往前拱了一下,差点没给晃吐喽。
“小伙子,你倒是比我都能侃,但今天大哥还得跟你说说,生活必须享受,但前提是必须得有命在,为了一口吃的你让我飙车,这多不安全,真出点啥事情,咱冤不冤呐,珍爱生命,全家幸福……”
司机师傅谆谆教导着,嘴上的道理正架得正起劲儿,这时绿灯又亮了,司机师傅当下一脚油门儿,车子“轰”得一声再次窜了出去。
说好的珍爱生命呢!汪嵩赶紧双手捂嘴,觉得这车要再晃两下,自己就真的要吐了。
六点三十八分,一辆出租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二喜子烧烤的门口,就看汪嵩推开车门,着急忙慌地跑到一树底下躬身干呕。
龚玉犹豫地靠近那个“呕”得正欢的人,小心地用鼻子嗅了嗅,虽然并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却还是迟疑地问道:
“你这饭局是不是有点太密集了,这是刚打哪儿喝完回来呢?”
“咖啡店。”汪嵩只觉得难受,张嘴就想吐,所以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嚯?”龚玉奇了,“现在咖啡店的业务都扩展到酒了?”
“可不是咋的,这年头,生意难做呗。”汪嵩一本正经地忽悠她。
龚玉还在纳闷儿,那厢坚持了半天的人最终还是败给了呕吐的欲望,把肚子里仅存的那点咖啡和蛋糕全部贡献给了树池,为大树的生长增添肥料。
“呼……”汪嵩舒服了,摸着瞬间干瘪的肚子一脸轻松地对着龚玉招呼着,“走,吃饭去,哥为了你这顿饭可是饿了一整天,今晚非得把你吃穷了不可。”
龚玉无语地看着树坑里那一滩还没被完全消化的东西,觉得那些蛋糕渣渣也不是很难辨认。
两人进了店,因着这会儿还没到旅游旺季,店里的人不多,再加上汪嵩他们也经常过来吃,跟店里的服务生们都挺熟的,前台便很干脆地给了两人一个包间。
“呦,串儿都上了?”
两人一进包间,就见桌上已经摆得满当当的,汪嵩对于自己可以坐下直接吃这件事表示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