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俊摁着菜单死活加了几个菜,龚玉和宋澄澄对视一眼,觉得这边鱼缸里的东西算是不用想了,人家俩大佬压根没往这边看。
“想吃鱼。”
“想吃龙虾。”
俩小兵看着对方嘴边流下的口水,欲哭无泪地撅了下嘴。
正当两人放弃挣扎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还想吃鲍鱼海参不?看你俩那点出息。”
小兵们抱大腿的雷达在头顶快速定位,同时转身并异口同声地应道:
“想!”
成功地收获任姐的白眼一个。
最后还是任姐拍板,在菜单最后添了俩大菜,就看任姐捏着那张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嘴里“啧啧”有声:
“这点菜的水平真是绝了,老妹儿,你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都点了些什么玩意儿!”
雷俊在旁边顺便加醋:
“可不是?那几个荤的还是我点的呢,咱家这位管家的精打细算,从她手里抠个子儿贼难,不去守金库真是屈才了。”
任姐说的时候邓妹还只能咧嘴笑,等雷俊加完醋却没惯着他毛病,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又比量上了,这俩人都是干瘦型的,抬胳膊晃腿儿的就跟俩蚂蚱似的在大厅里蹦来蹦去,多亏时间还早,饭店里也没别人,否则还不够丢人的。
不够丢人也丢得差不多了,除了在大厅里蹦跶的那俩,其余的人都默默地钻进了包厢,给两人留出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汪嵩、龚玉、宋澄澄当初在部门里自封是“混吃等死三人组”,现在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又先后辞了职,成功地混成了“撂挑子三人组”,这仨人凑在一起臭味相投,叽叽喳喳跟麻雀似地有说不完的话。
宋澄澄倒还好,说了两句就去跟自个儿师傅“叽喳”去了,剩下汪嵩和龚玉在这咬牙切齿地“互夸”,恨不得把对方头顶的高帽垒到天花板去。
“呦呵,‘大姑娘’,这才一个月不见,秀发更飘逸了嘿。”
龚玉呼噜一把自己的小短毛,嚯,扎手,再看看人家汪嵩脑袋后面挂着的那条鲜亮的大马尾,龚玉爪子一阵痒痒,到底没敢上手。
“可不是嘛‘大兄弟’,我这头发也就黑点儿,这点儿跟您比不上,您这脑袋再剃两刀都快露青皮了,咋着?瞧着天儿马上就热了,赶着凉快呢?”
“那可不!”
龚玉抬手抹一把双鬓,小模样看着还挺得意,枯黄打底的头上跟扣了瓶黑墨一样黑黄互搅,看得汪嵩直咋舌。
“不是兄弟,你之前不是染黑了么,怎么整成这个德行了?”
“是啊,是染黑了,染发剂到最后都得掉几层色,那黑染发剂也得掉不是?”
龚玉一挠头。
“那你倒是再补一下啊,你这还不如全白呢,看着跟一副画毁了的水墨画似的。”
汪嵩嫌弃地捏了她几根头发,没想到还没怎么使劲儿,那几根小短毛直接从中间就断了。
“喏,看见没,”龚玉指了指断在他手里的头发,“我这次剪头的时候,俺家托尼老师可再三警告我,让我先这么放着得了,那黑染发剂的含铅量太大,我再自己在家瞎折腾几次,我这头发全得‘夭折’,好歹得先把头发保住。”
“这么放着?”
汪嵩瞪了眼,看了眼任姐正在跟祝超说着啥,遂小声地凑到龚玉耳边嘀咕:
“你不是说这个月过了去找工作吗,你就顶着这一头水墨画去找啊?”
“怕啥?”龚玉也小声回他,“又不是所有的单位都是咱这样的,私企性质的设计院也不是很管这个,好歹都是有艺术‘细菌’的设计人士,说真的,你见过有几家设计院还要求员工穿正装上班的,穿大裤衩子踩拖鞋上班的也大有人在。”
“也是。”
汪嵩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遂点了点头,靠回椅子上的同时还捋了把自己的马尾。
“说来我也是不服,凭啥同是要求仪表形象,你丫个大老爷们儿留马尾都没事,我染个头就一堆人来说。”
龚玉盯着汪嵩的马尾,突然愤愤不平地捶着大腿。
汪嵩翻了个白眼,瞄了眼任姐还没注意到这边,便没好气地冲着龚玉喷了个响鼻,跟骆驼撒气一样:
“凭啥?就凭我头发还是黑的,你说你染就染吧,喜欢绿色你就染个闷青啊,怎么非得顶一片大草原在头上才舒坦?你这不找事儿么?”
“谁喜欢绿色了?我当初染的可是冰蓝色,谁知那个破染发剂不顶事,洗一遍掉一层色,能怪我么?你看现在哪还有点绿?全白了!”
龚玉越说越气,气着气着就开始薅自己头发,汪嵩瞅着她头上也没剩几根毛了,赶紧阻止了她。
正闹着,门帘子又被人掀了开,两人还当是“二领导”和“管家婆”进来了,也没当回事,就听任姐一声招呼:
“出外业的回来了?辛苦辛苦,来来来,这边坐。”
龚玉一扭头,正对上王承的眼,堆笑的脸顿时垮了下去,连个褶儿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