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哥儿知事了,知道长进了。”贾母叹息道,眼神在王夫人身上转了一圈。王夫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内阁和枢密院已经明发平章军国事的旨意,刘玄以文渊阁侍讲、枢密院都承旨、左佥都御史的身份领朝鲜道行军总管一职,总督援征高丽水陆军务,兼理粮饷。丘老爷这次升迁兵部右侍郎,就是要坐镇登莱两州,总理粮草辎重,以为后援,所以先到京师来述职,受领机要。
根据旨意,刘玄今年会在淮安先设制军行辕,保荐属员,制定方略,开始做准备。贾琏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去行辕效用。还在京里积极奔走起来,他此前捐的通直郎还没丢掉,走了走门路,补了个从九品的实缺,在京营里挂着,就等着行辕那边行文过来调过去。
贾政前些日子来了书信,希望让宝玉在婚后也去刘四郎麾下效用。王夫人坚决不答应,死活不放。上次见到甄府的败落,贾宝玉魔怔了三四个月才回过神来,现在再派出去,万一有什么差池,岂不是要了王夫人的命?
而贾母知道这次是要去高丽,一海之遥,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差池,于是也就犹豫了,加上王夫人“以死相谏”,便暂时放下了。
“对了,刘四郎诞下麒麟儿和凤凰女,贺礼送过去了吗?”贾母不愿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便转言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送过去了。”王夫人连忙答道,她对着琏二嫂点了点头道,“是我跟琏二媳妇一起办的。”
“那就好。”贾母点点头,顿了一下,又对琏二嫂说道:“你派人给探春和湘云三人悄悄捎句话,再过些日子,就是皇万寿,德贵妃必定能讨得一份赐婚,叫她们安了心。”
“老太太,听说宝庆公主那里…”王夫人低声问道。
“那是宫里的事,管得我们什么事?”贾母低声呵斥了一句,随即转缓道,“刘四郎,文采出众,写得那些诗词,哪一首不偷了姑娘们的心去。又英雄了得,英俊威武,佳婿良配。这样的人才,别人家的姑娘喜欢,皇家的公主能逃得了?”
“可是这事难办啊。堂堂公主,总不能做妾侍吧?难道不会叫刘四郎休了宝姑娘吧?”
“你操哪门子心?休妻?刘四郎和刘家丢不起这个脸,皇家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这事才是个大麻烦。宝庆公主那个性子,这事怕是没法善了。”贾母眨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老太太的意思是援并嫡的名义,赐婚平妻?”王夫人迟疑地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并嫡?要是都生下麟子来,谁做嫡子?国法祖律摆在那里,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贤。并嫡,到时不得翻了天去?刘四郎不会那般无智。”贾母摇摇头道,“闹到最后,道观怕是又要多一位女黄冠。”
前周沿前唐风俗,许多也有所改进。比如女子合离、丧夫之后,可随意嫁人。律法只会惩戒通奸,没有守节一说。朝廷甚至废了《烈女传》,绝不会去表彰什么节妇烈女。但是前唐的并嫡却是没有抬头。
贾母侧着头想了一会,突然笑着说道,“呵呵,刘家尚公主是有先例的,而且当年他老师…,想不到祖传师承,刘四郎都学会了。”
见王夫人、琏二嫂不明就里,贾母便摇头说道:“你们不要管了。这是宫里的事,怎么个章程,自有太上皇、圣上拿主意,你们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回老太太的话,我们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