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经常找韩烽喝酒,只是从来没有一次酒局像今天这般郑重,准备的饭菜很是丰盛,四个菜,一碟花生米、两碟素菜、外加一道红烧肉,旁边还有攻打平安县城时缴获的五六个肉罐头,恍如年关已至。
韩烽走进团部的屋子时,就觉得今日的气氛格外的异常,大脑袋的李云龙咧着嘴巴冲着自己直笑,政委赵刚朝着自己轻轻点头。
一张旧的四角桌,赵刚占去了一角,李云龙独占两角,桌子上摆了三副碗筷,三瓶白酒,剩下一角背着门的位置明显是给韩烽预留。
李云龙见了韩烽便热情地挥手,“三愣子,来了,坐吧,我和老赵都等你半天了。”
韩烽抽出长凳坐下,笑道:“团长,今天是什么日子?喝个酒而已,怎么弄得这么丰盛?”
李云龙道:“什么日子,今天是老大哥们给你小子践行的日子。”
“践行?践什么行?”
赵刚笑道:“是这样的,小韩同志,旅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鉴于你参军这两年来的战功,咱们旅长准备再组建一个新三团,由你担任这个新三团的团长。”
韩烽一怔,他并没有说什么推托之词,他知道赵刚既然这样说,说明旅部的文件已经下达,那已经是铁定无法更改的事情。
韩烽只是有些意外,他知道在战争时期军事指挥官的级别若是有相对应的战功,上升的会非常迅速,特别是像八路军这样缺乏基层干部的部队,又不拘一格降人才,有能力的军事指挥官,往往可以得到施展才华的舞台。
只是这一切还是来得太快了,两年的时间从一个新兵蛋子干到团长,未必就是前无古人,更谈不上后无来者,可还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崛起之路。
韩烽很清楚,在八路军部队同样讲究一个资历问题,很多的干部都是老资历了,有些甚至还经历过长征,前身是老红军,自己的资历与他们相比,充其量也就是个新兵蛋子,居然要当团长了?
李云龙骂道:“老赵,我猜的怎么样,这小子要是听到这消息,一准儿得发愣,倒也是,老子二七年的“黄马”暴动时就已经是参军一年多的老兵了,干了将近八年时间才他娘当上团长,这小子参军才几年呀,现在跟老子一样也是团长了,你说,他能不发愣吗?”
赵刚道:“老李,你这就是纯粹的嫉妒,小韩同志比你能耐,能更早地担任团长一职,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哈哈哈哈,没错,跟你老赵比,他三愣子又差远了,咱老赵多能耐啊!大学一毕业,刚出校门,得,直接就成了团级政委了,仗都没打过,就站在老子这个十几年的老兵面前管这管那的,要不老子娘都说读书好呢!知识分子,那就是不一样。”
韩烽听的想笑,赵刚黑着脸道:“老李,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算了,不扯了,咱们和小韩同志说正事吧!”
李云龙瞪眼道:“什么狗屁的正事儿,今天喝酒就是咱最大的正事,来来来,三愣子,我亲自给你满上……和尚,这小酒盅儿是怎么回事儿?给我换个大碗来。”
韩烽也不推辞,待李云龙给他倒完了酒,站起身,端着酒碗对李云龙道:“团长,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也不知道该咋说,我只知道,我加入八路军以来,能遇到您这样的好上级,那是我这辈子的幸运,别的我不敢说,这辈子,您永远是我的团长,这是哪怕天塌了也绝不会改变的事情,这碗酒,我敬您!”
韩烽端起酒碗,大半碗的白酒如同白水一般一饮而尽,辣滚滚的暖流渗透在身子里,整个人的心底生出一股慷慨和豪迈。
李云龙定定地受了这一敬,左手端起酒碗在面色强装的淡然中与韩烽干了一个,饱经风霜的眼角纹令他看上去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他的年轻不过刚刚三十,就是比起韩烽,也就大上个六七岁而已。